“……”老人只是沉默着,也并不是太不愿意配合徐清宴的问话。头狠狠地低着,盯着地上,像是在地上的石头是他丢了的什么宝物,一动也不动。
只是他总是会偶尔微微抬眼,用余光瞟向她,他的眼睛里透露出内心的些许迷茫。黝黑的皮肤上布满了被柴火划伤的痕迹,遍布伤痕,手指紧紧地攥着捆着木柴的长藤,头低垂下去。
徐清宴见真的在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便放弃了,她没有时间耗费在这里。便道:“老人家,你既然不愿意说那便算了,我也不逼你。我们本就是萍水相逢,你放心,不过是偶然相遇而已。老人家保重身体,我这便离开就是了。”
徐清宴一直都知道底层百姓生活不易,在重重压迫下的他们小心翼翼,任何一个人他们都得罪不起,根本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生怕触了什么官员的霉头,最后倒霉是他们。她完全理解她的苦楚,其中的事情她自然会查清楚,何苦为难一个老人家。
“……”老人家头垂的更低了,这次直接不再抬头。良久之后,才听到他闷闷地应了一句“多谢姑娘理解,如果没什么事小的就先走了。”
徐清宴看着他苍白的头发,那双混浊的眼睛满是歉意和愧疚地抬眼看她,令她心间一颤,不由自主的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嗯,打扰了。”
老人家手杵着拐棍,半边肩膀背起木柴,迈着沉重的步子向林子另一边走去。徐清宴只能默默目送着人远去,不敢打扰属于他的生活。
在见不到老人之后,徐清宴跨上马向着林中深处踏马而去。她今日的目的地就是据说是当年最为猖獗的盗匪的山寨,据说那个寨子已经被剿灭干净了,但是当年据说爹娘正是在剿灭这伙盗匪的路上遇到强烈阻拦。至于,她的爹娘最后为什么会死的那样惨烈,这伙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小径七弯八拐的导进了幽深的丛林之中,路已经越发狭窄了,旁边的植被也越发茂密起来,直至徐清宴在一片林子中找不到路的痕迹才发现,已经没有了路。
她有些诧异地掏出地图来,图中写的是在这一条路才是。只是,怎么会完全没有路的痕迹,就算是据今有些年头了,也不该一点路的痕迹也找不到才是。要不就是地图有问题,要不就是这条路有古怪。
徐清宴牵着马,沿着原有的路一路往回找去,大约走了有一里的山路,才在一个大石头后发现了端倪。一条路被掩在大石头后面,不仔细探查,或者有人带路,只是按照这份地图的话,根本就找不到这个地方。
这个山寨有点意思,他们不仅能够掩藏进去的道路,而且还能够左右市面上的地图的绘制。这份地图是她从末襄城带过来的,一个普通的山寨能影响到那么边城去,说是只是普通的山匪,谁也不会信的。
徐清宴在石头后做上标记,牵着马顺着崎岖不平的小路走去。这条路怪就怪在还经过了几处山洞,这些山洞并不算长,但是里面却漆黑一片,又阴冷潮湿,更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徐清宴眉头紧皱,每每走进山洞时都会心情格外沉重,这并不是她的错觉,她起先并没有注意到洞的异样,直到在一处的洞口发现了划痕,她才恍然发现每个洞口都有一个大石头。
这些山洞除了比别处更冷些外,她在山洞的洞壁上发现了一些痕迹。有血迹,还有一些划痕。但是没有发现人骨,像是曾经有人被关在这里,后来又放掉了。
徐清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手指轻轻地抚摸这些划痕,已经有些年头了,她又预感,这是当年奉节军留下的痕迹。也许有那个是她小时候认识的,叫过叔叔伯伯的人。
徐清宴感觉脸上一阵冰凉,恍惚之中已经落下泪来。但是她的脚步确是没有停歇,前方也许有更多当年她不知道的真相再等她。
想着她便脚步更快一些,牵着马,几乎是迈着大步跨着向山寨的方向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座巨大的巍峨的山寨错落在山岭之间。徐清宴站在山脚都觉得大为震撼。她将马拴在寨子口,自己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看到山寨收拾的井井有条,并不像是被剿匪后的一片狼藉,更别说有什么血腥的遗留了,什么都没有。
徐清宴摸了摸桌面上的灰尘,已然厚厚一层。确实好多年没有人来过了,当时这些人是有序撤离,并且不存在慌忙逃窜,也许在官兵前来剿匪的时候人就已经走光了。
既然他们是提前撤离,且官兵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地方,当时的带兵的怎么敢上报说已然全部剿灭呢?如果这些人仍然在这一带活动,岂不是欺君之罪了?
这一路走来,她觉得隐隐触摸到了真相,但是真相好像会让目前的她觉得空前痛苦的一件事。这一切都预示着当年是一场阴谋,确实不是外界所言那样,死于爹娘的一意孤行,领兵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