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拿出另一件浅灰色的浴袍。“好呀,我先吹头发。”裴语随意地坐在床上,浴袍腰-带系得宽松,下摆大大咧咧地敞开,腰下暗影一片,模糊不清。秦深喉间发痒,良久才收回视线,缓慢地进入浴室。门“嘭”的一声关上,裴语抬眸看了看,又收回视线。他加快吹头发的动作,想着一会儿秦深需要的话,他可以帮他洗澡。可一想到他要是照顾秦深洗澡,肯定不像护工的日常工作那么简单。秦深估计会借这个机会哄着他干这个干那个,让他羞赧不已。他的头发长了不少,吹风机呼呼呼地吹着。胡思乱想中,轮椅摔倒的巨大声响骤然炸开。裴语顿了下,反应过来,担心地站起来喊了声:“秦深——”连忙朝着浴室跑过去,刚握住门把手时,裴语立马停住。浴室里亮起暖黄色的灯光。门缝里争先恐后地钻出比之前浓郁成千上万倍的雪松薄荷味。信息素像有自主意识般,疯狂地缠绕住裴语身体的每一处。裴语稍微一呼吸,空气里的信息素就灌进他的胸腔,明明隔着一道玻璃门,裴语都感觉到蔓延进骨髓的冷意。他最喜欢的雪松信息素不再像是之前片片洁白的温和雪花。像极了凌冽冬日里,屋檐、树梢上凝结成的锋利冰锥,尖端泛着冷冷锋利光芒。裴语身子开始颤抖,那是基因所带来的,刻在骨子里的:oga对易感期alpha最真实的恐惧。还没有进去,裴语就觉得后颈腺体隐约泛开密密麻麻的疼。好几十秒,裴语才堪堪稳住心神,稍微一拧动门把手。里面就传来被压抑得极低哑的吼声:“你别进来,离开,给爷爷打电话。”裴语眸光微动,犹豫地放开握住门把手的手。浴室里,轮椅侧翻在湿漉漉的地面,秦深仰面躺在被热水微微升温的瓷砖地面。他下颌紧紧绷起,被水沁湿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颈侧因为紧紧咬牙和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青筋乍起。他浑身泛着不正常的红。整个封闭的浴室变成猛烈的暴雪天。秦深看着上空的灯光,疼痛让他的意识模糊,眼前光影重重。耳畔是缥缈虚无的脚步声。应该是离开去找爷爷了吧。秦深恍惚间明白,就算之前计划打算得再好,真到这种时刻,他还是舍不得,唯恐伤害到裴语。血液里的暴戾因子开始发作,内心升起滔天的破坏欲,想到捣碎眼前一切碍他眼的东西。忽地,一缕清浅微甜的玫瑰芳香出现在冰天雪地里。秦深混沌的意识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清瘦的身影弯腰看他。下一秒,黑发少年蹲在他身侧,展开细长的双臂,似乎想要扶起他。“秦深,你没事吧,摔着哪里了?”他的声音焦急。随着少年的靠近,秦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般,咕噜咕噜冒着泡。“不是说了让你……去找人。”一个翻身,秦深将不知死活的裴语压在身下。他没控制住力道。肩胛骨硬生生地被迫撞击瓷砖。裴语没忍住,发出一道可怜巴巴地叫疼:“嘶……秦深,你弄疼我了。”灯光下。裴语拧起清秀的眉,清泠的浅棕色眼眸望着秦深。他以为秦深会让以往那样,放软声音哄他。看清秦深的一瞬,裴语微微愣住。他“不是让你别进来么。”“进来陪我,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