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古往今来许多内阁大臣都是出自翰林院,翰林院掌管着起草诏令、为皇帝讲经、修撰国史等重任,历来都是清贵之地,是天下士子想通过科举挤破头进入的圣地。
而华临渊作为翰林院编修,前段时日就被多名御史弹劾私行不端,名声不佳,如今竟然又被控诉是欺世盗名的杀人犯,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纵然还没看到证据,可百姓们听到沈钰这般义正词严的控诉,再结合华临渊的经历和升迁速度,自然而然地就信了几分。
“听说这华大人只是个小小举子,并非进士之身。竟然能一路青云直上。短短几年内迎娶舞阳长公主,还成为叶家门生,入了翰林院。这其中的猫腻,恐怕不小啊!”
“是啊,华大人不是梧州华家的少爷吗?怎么突然变成了书童周青云,还杀了人?”
“若是沈公子所言非虚,那这华大人可真是罪大恶极,欺世盗名,玷污了朝堂!”
“可是那沈家公子好端端的,为何要改名换姓地来到京都,这难道不算是欺君之罪吗?”
“你懂什么?当年沈尚书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真是可怜了沈家满门忠烈,竟落得那般下场。沈家公子这般行事,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少在这里搅混水,说三道四!”
百姓们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和质疑声此起彼伏,整个宫门前一片哗然。
沈钰想起过去和兄长在青
州相依为命的日子,眼眶不禁微红。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于是他忍着手中剧痛和心中酸楚,不让自己显露出一丝一毫的退缩和惧意。
他捧着状纸,继续说道,“十年前,祖父沈济达不屈逆党,被施以重罪诬陷,沈家上下满门抄斩。幸得府中几名老仆不忍沈家血脉断绝,以性命相护将我和长兄救出,藏匿在青州乡下。”
“当年沈钰尚在襁褓,若无长兄沈由与家中老仆悉心庇护,恐怕也难以存活至今。长兄沈由不忍祖父和父亲一生忠良之名誉受损,他为了沈家家业复兴且洗清冤屈,也为了避人耳目,所以多次更名改姓。长兄试过投身军中,也试过入商海,皆因各种阻力,未能如愿。”
“五年前,兄长试图通过科举入仕,恢复沈家门楣。他化名华临渊,通过青州乡试,以举人身份现身京都参加会试。然而兄长在京都结识了来自青州的举子周青云,也就是后来的长公主驸马、翰林院编修华临渊。此人为了顶替我兄长的身份和前程,在暗中下毒手,残忍杀害了我的兄长后,抛尸于河中。”
“我兄长沈由一生忠义,满腔抱负却命丧奸人之手,沦为河中一具无名枯骨。”
“我沈钰虽年幼不才,势单力薄,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兄长含冤九泉,更不能让那欺世盗名的奸人逍遥法外,继续窃据高位,祸乱我大梁朝纲!”
沈钰朝着宫门深深磕了三个头,沉声说道,“请大人为民伸冤,还我兄长和沈家一个公道!”
沈钰瘦弱的身躯和沉缓的语气形成的剧烈大反差。
可他的面容越是平静,话语中蕴含的悲痛就越是浓烈,让围观众人不由得为之动容。
宛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宫门前一时间人声鼎沸。
“这周青云真不是个东西,为了荣华富贵竟然敢杀人,这样一个人丧尽天良的畜生还能当官,实在是我大梁的耻辱!”
“不愧是沈家人,这沈小公子小小年纪这般有情有义,不惧强权,实在是难得。”
“若这周青云当真是沈公子所说的那样卑鄙无耻,那当年舞阳长公主的死会不会也大有文章。。。”
“得了吧,连皇家都说她是病死的,你在这里胡乱揣测,显得你多有本事,小心点掉脑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