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宴视线跟着落到孟极身上,剑眉轻蹙。
孟极对上竺宴的目光:“看来神君是想到了,不错,正是方寸草。”
“方寸草?那不是魔草吗?”令黎道。
“是魔草,但谁说魔草只能害人,不能救人?”
令黎看向竺宴,竺宴目光微沉。
他们?重逢之日,玄度的荧惑剑险些杀了她,便是因为方寸草曾灭荧惑一族,而她的身上有方寸草的气息,荧惑将她当做了灭族的仇人。
孟极道:“你只知六百年前救你的人是斳渊,但你可知,是我给了斳渊这世间?仅存的最后一株方寸草,他才?能吸尽你的神力,也才?有之后,之后……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强行将你的凤凰元神重新变回扶桑。你也才?能再一次躲过天罚,等来与神君的重逢之日。”
“神君运筹帷幄,就算一开始不知情,想来此?刻也能分辨我的话是真是假。”孟极挑衅看向竺宴,“天酒债,神君还。她欠我一条命,神君,你说,这可该如?何是好?”
天酒债,神君还……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令黎不悦道:“我欠你的,我自……”
话未说完,便被竺宴打断:“本君还你一命。”
竺宴一挥袖,孟极身上的禁制应声?消去。
孟极就这么走?了。
才?发现他知道的秘密或许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甚至不知道他还会不会为祸,只因他六百年前对令黎有活命之恩,竺宴就干脆利落地将他放了。
令黎心中有些不安,小声?问竺宴:“放他走?了,他若继续为祸怎么办?”
竺宴气定神闲道:“再杀吧。”
令黎:“……”
再杀……你杀鸡呢?
竺宴走?至姝燃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房中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姝燃刚好倒在窗前的阴影里。
竺宴看了她片刻,掌中落下一道白光笼罩在她身上。很快,姝燃悠悠转醒。
“谢,谢神君。”姝燃挣扎着要站起来,拜谢竺宴。
令黎上前,顺势扶起她:“都这样了,就不要在意那些虚礼了。”
她将姝燃扶去床上躺下,竺宴则转身出去,站在门边,安静等令黎。
清冷的眸子淡淡望着天上残缺的月,他听见身后,令黎轻声?安抚了姝燃两句,又?问:“姝燃,孟极为何要杀你?”
姝燃躺在床上,咳嗽了两声?,道:“我也不知。我早已睡下,他忽然闯进来便要杀我,我还未摸着头脑便被他打昏了。幸得天酒殿下与神君到得及时,否则我……”
见姝燃后怕,令黎安慰道:“别怕,孟极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方才?想是在发疯吧。”
姝燃点点头。
令黎叮嘱她安心休息,便起身离开了。
竺宴倚在门边,她出去时顺手拉过他的手。
村长家的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夜里万籁无声?,令黎没有说什么,回到房中,她才?问竺宴:“你怎么看?”
竺宴道:“说谎。”
令黎:“你说姝燃在说谎?”
竺宴颔首:“嗯。”
令黎问:“那孟极为何要杀她?”
令黎认真看着他,她实在想不通,姝燃与孟极,这两人至少隔了一个时代了,且一个在神域,一个在魔域,如?何会结下深仇大恨?
竺宴在桌前坐下,转眸看向她,安静了片刻。令黎以为他是在思索,他却忽然开口问:“要点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