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宴直勾勾看着她的泪珠。
他?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看着她脸上扑簌簌落下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没有尽头。
她一直在哭,却倔强地没有出声。既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再解释,更没有求他?心软。
他?却根本动?不了手。
万籁俱寂,时间变得漫长,愈发将他?此刻的无力暴露无遗。
他?缓缓看向她的眼睛,嗓音喑哑:“你就是知道我喜欢你,我舍不得,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令黎一直忍着没哭出声,此刻终于忍不住大哭出来:“不是……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我才会?想?要回报你同?等的喜欢啊!”
竺宴身体一僵。
令黎泪水迷蒙看着他?:“我不懂如何去喜欢一个?人,我只是想?像你喜欢我那样去喜欢你,这样也错了吗?”
他?从不肯让她伤让她痛,将心比心,她也想?免他?伤免他?痛,为什么他?却要那么生气?
竺宴久久凝着她,没有说话,眼睛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悲戚。
许久,他?闭上眼,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无声落下一滴眼泪。
竺宴将令黎带回神域。
暮商没有声张,却也放心不下,一直守在神域入口。远远见竺宴回来,一只手紧紧牵着令黎,他?愣了一下,不过那奇怪的感觉转瞬即逝,他?还没来得及抓住,对令黎的担忧就占了上风。
然而他?刚想?迎上去,眨眼间,竺宴又带着令黎消失了。
回到扶光殿,这不多时的功夫,令黎已经浑身滚烫。
竺宴抱着她,隔着衣服布料能感觉到她炙热的体温。
他?将火精给她以前,曾将火精的力量压制。她若是一直修炼木灵,火精便不过是充当她的心脏,为她带来生机。如今她修炼火灵,火精的力量已被?她唤醒。
火精看似只是一簇寻常平凡的火苗,却是天地万物温暖的本源,只有他?的创世血脉才能控制。而她压制不住火精的热度,才会?像如今这般欲火焚身。
他?太冷,她太热,的确是绝佳的双修时机。
而且,她说得没错,的确只有火精的力量才能让他?体内的方寸草露消散。
可是她一旦修了火灵,迟早会?恢复凤凰的元神,到那时……天罚就躲不过了。
他?凝着她,神情复杂,清楚地看着她眼里的欲念,却终究是狠心地转开头,将她放进?冷水里,又在水中加了阵法?。
他?从前的确渴求她能回报他?同?等的情意?,能如同?他?喜欢她一般喜欢他?,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又气她不懂他?一番苦心。
她根本不知道,以为只是在帮他?,却不知她将会?为此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竺宴转身,衣角却被?她捉住。
他?停下脚步,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她轻轻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小心翼翼藏着委屈和哽咽:“你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不生气?”
他?垂在身侧的手颤抖。
下一瞬,他?倏地回身,将她从水中抱了起来。
水哗啦啦淋了一地,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毫不在意?他?身上的衣衫被?她浸湿,俯身急促地吻上她的唇。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在生我自己的气。”他?哑声道,嗓音里深藏痛苦与悲戚。
若是一万年前,我可以再谨慎一点、再努力一点,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日了?
后半夜下起了雨,春雨如酥,扶光殿中的杏花被雨水浇灌,次第绽放,在雨中轻颤不止。
月色被摇碎,清盈饱满的水珠从粉嫩的花瓣滚落,淅淅沥沥,水声不断。
卧房内,昏黄的烛光摇晃,窗纸上?映出一双人影,抵死交缠,一直到天边透出第一缕晨曦才停下。
竺宴抱着令黎去清洗的时候,她的双臂还紧紧缠着他的脖子?,头亲昵地依偎在他怀中。她一身雪白?肌肤透着娇羞的红,暧昧的地方还沾染着斑驳痕迹,眉眼处尽是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