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沐泽就在城楼之上守着慕权歌。有几次慕权歌等得不小心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一条毯子。终于在第六天,北柠等来了慕子野。慕子野身披甲胄,骑着战马。慕子野身形高大远远的便能看见。分别才不过一年,慕子野的变化慕权歌实在有些意外。慕子野已全然褪去他身上的稚气,慕权歌看着面前果断刚毅的慕子野有些陌生。又有几分熟悉。慕权歌在慕子野身上仿佛是看见了慕臣雄年轻时的模样。慕权歌远远的看见慕王军醒狮军旗,便开始往城下跑。“二哥!”“妹妹!”他们两人这一生,中间横跨了太多,太多。慕权歌本以为她独自经历了这些会变得坚强,可当她看见慕子野的时候。还是不争气的哭了,慕权歌伸手打着慕子野道:“你们都去哪了,留我一个人。我真的,真的好想你们!父王没了,三哥也找不到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了,都没了。”这或许是慕权歌这些天唯一的软弱。慕子野说着将慕权歌抱在怀里:“对不起,妹妹!没有将你保护好。”他带着三军将士,为她昼夜而来。直到现在慕权歌才放下心来,感受到真正的安全感。慕权歌这才说出她的心里话:“二哥,我其实好害怕!”潼山关堆满了尸体,随处可见的人骨。慕权歌这些时日便睡在这上面,独自守着城。还好,她等到了。她现在不再是独自一人。人就是这样奇怪的,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坚强如磐石,可一但有了依靠,便如瞬间由如稚儿般,心里有了柔软的地方。只是他们忘了,这里是杀气冲天的潼山关。这种兄妹相聚的温馨场面实在不适合潼山。兄妹分离倒还应景。北疆城墙之上一柄冷箭射出。冷箭无声,箭镞上带着剧毒。稳稳的刺入慕子野的背脊。慕权歌觉得袭击手上突然多了一丝粘腻。抬手一看,慕权歌看见的是满手的鲜血。这一切太过突然,慕子野刚感觉到痛,还没有来得反应。全身便无力的软了下去。慕子野怎么都没有料到在他的身后。寒沐泽所在的城池之上会有一柄带毒的冷箭射出。“二哥,二哥你不要吓我!”慕权歌手足无措的哽咽道:“二嫂马上就临盆了,你要做父亲了。你不能睡,二哥,二哥。”慕权歌疯了一样喊着:“军医,军医。”随军的军医上前见着箭镞上面的毒也无能为力。断魂散,一滴入断魂!毒性发作,慕子野依旧用着最后一点点力气举止艰难的从怀里拿出方帕子,还傻笑着:“还好没脏,替我将这个交给小柔。帮我和她说一声,对不起我又食言了,到底还是没能陪她一起从青梅竹马到白头偕老。”帕子上绣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手里拿着木剑在习武。正如当年的金熙柔和慕子野。只可惜,命运赐给他们近乎完美的爱情。却没有慷慨到,给他们一个长远的结局。在这乱世中唯一仅存的,让人羡慕的幸福。在此,毁灭!慕权歌在边境等了六天,等来的是慕子野的死亡。慕权歌抱着慕子野哭得像是一个没有家的孩子。随着慕子野最后一丝气息魂断。慕权歌眼底是无尽的阴鸷恐怖,慕权歌缓缓抬手,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点了点:“杀!”慕王军和北疆狼骑是宿敌。本就积怨颇深,又因为借道一事,摩擦出许多险些。如今因为慕子野的死,一触即发!几天前还在合作攻打庄俟,如今瞬间反目成仇。杀红了眼原本是势均力敌的,只可惜如今阵眼归位!听见只关上一半的城门被攻破。“二哥,好好睡一觉!我马上带你回家!”慕权歌在一片战火纷飞中,伸手合上慕子野的眼睛。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今日我便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孤山惊壆阵!”慕权歌亲自敲响战鼓:“布阵!”原本势均力敌的双方,不到一个时辰便看出优劣!天空之中盘桓的鹰隼便是慕权歌的眼。潼山边境,慕权歌没有对手。战火狼烟伴着黄昏的太阳一起落下。城门之上,寒沐泽被捕,慕权歌提剑指着他。寒沐泽低头看着慕权歌手里的剑,这次她不再笨手笨脚,手上的剑直直抵着他的心口。寒沐泽十分清楚,慕权歌不是深闺里的女娇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