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措地在身上擦了?又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看到小孩的鼻下有血渍,早有婢女给她擦过?脸蛋,却依旧能看到那两点鲜红,足以想象到孩子口鼻出血时的触目惊心。
苏倦飞亦是心酸,饶是他,看到这般小的孩子受如此?罪过?也是心痛如绞,不敢想象生身母亲会是何?等感受。
“口鼻出血,是内脏有损,”他低声?道,“小臣即刻以天香续命丹吊住殿下一口生气,再开一帖药,给殿下服用,若是能止住出血,殿下便是有救,若是不能……”
“王女节哀。”
芊芊始终没有说话。
来?时路上她便听婢女说过?,太子殿下会受此?重伤,乃是因为她攀爬暖房的桃花树,想要折下一枝桃花,送给某个重要的人,却不慎摔落,成了?如今木僵的状态,不会动也不会说话。
原来?,悠然是想送一枝桃花给她。
给孩子喂下丹药后,苏倦飞道:“王女,小臣斗胆……”
“小臣知晓,圣药乃贵国至宝,圣药有失,浩劫必至,”苏倦飞哑声?道,“只是太子殿下……实在可怜。”
“王女或可修书一封,送至南照王之手?想来?陛下是无论什么代价都愿意?交换的,陛下对殿下爱之深,即便不是小臣,东宫众人亦是清晰可见。”
直到好久,苏倦飞才听到那女子的声?音。
“原来?如此?……”
原来?命运在这里等待着她,朝她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芊芊看着孩子小小的手,她手里紧紧握着一个锦囊,格外熟悉,瞳孔骤然一缩。
红色缎面上金线所绣桃花、山川河流,栩栩如生。独一无二的绣工,她不会认不出。
这是她当?初用来?装她与谢不归结发的锦囊,不是已经毁了?吗。
为什么,还?在?
灵魂如被抽离出躯壳。
苏倦飞早已出去,命人煎药。
而她浑浑噩噩,回?过?神来?时人已坐到了?外间,正在倒茶,冰冷的茶水溢出,打湿了?手掌,徒然看到指缝里深黑的血迹,如看见了?什么极其可怖的东西,脸色一白。
芊芊便用茶水不断搓洗着手,为什么为什么,洗不去,为什么怎么也洗不干净?
突然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止住了?。”
“出血止住了?!”
苏倦飞一抹满头的汗,匆匆走出,看到女子把?手背洗得通红,这可是深冬,茶水早已放凉,只怕是冷得刺骨,连忙道:
“来?人,去打一盆热水来?!”
“不必。”芊芊定定地看着身上,太脏了?。不止手上,身上也有血,这么多的血,一点热水怎么洗得干净。
“王女……圣药的事您想想办法?,小臣相信有了?圣药,事情?一定会有转机。”
苏倦飞笑着,眼底充满希望。
芊芊静了?一会儿,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儿,她轻轻道:“苏小郎君,谢谢您。”
她说:“之前说过?要舍血给您,一直没有践行我的诺言,您要多少但说无妨,”像是魂魄终于回?到身体里,她如同跟朋友交谈一样,笑着对苏倦飞道。
苏倦飞道:“不敢了?不敢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能为君王分忧是小臣的荣幸,岂能因一己之私,损伤王女玉体?小臣的板子是挨够了?。”他连连摆手。
他心里到底是知道的,他挨打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帮王女制出那蒙汗药,而是想要王女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