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巧儿到底年纪小,听了崔氏的狡辩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愤愤道:“不是你指使的郝嬷嬷,还能有谁!”
崔氏看向冯巧儿的目光露出怜悯,说的话却掷地有声。
“你母亲遭遇不测,我很同情你。不过,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有什么必要承认?”
冯巧儿看着她,嘴唇嗫嚅两下,却没想出反驳的话来。
崔氏只是裴氏的嫂子,她帮裴氏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的确没有必要为了裴氏把谢家祸害到这种地步。
崔氏看向闵怀山,又说,“郝嬷嬷跟在臣妇身边多年,我们主仆情义深厚,可她一个大活人,也未必会百分之百听从我的吩咐,难道凭猜测,就要将臣妇定罪吗?”
堂外看客们全神贯注的听崔氏辩解,一时间也陷入迷惑之中,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虽然他们因为施药的事,对崔氏没有半点好感,但一码归一码,总还是有明白人能分得清这其中的区别的。
闵怀山心里也在犯嘀咕,他果然没有看错崔氏,对方这三寸不烂之舌,的确能够蛊惑人心。
他的眉毛几乎拧成了麻花,制止了众人的喧闹,说道:“带郝氏!”
郝嬷嬷一早就被杜平送到了京兆府,这几日一直在监牢里。
她年纪大了,腿上的伤没那么容易痊愈,脚上又戴着铁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疼得大汗淋漓。
崔氏一见她眼泪就掉了下来,主仆二人抱头痛哭,上演一出感人肺腑的大戏!
郝嬷嬷痛悔万分的抓住崔氏的手,“夫人,奴婢自作主张用冯巧儿娘的麻风病害人,是奴婢该死,奴婢拖累了您受人指责辱骂!奴婢万死……”
郝嬷嬷竟是没有半分辩驳,一上来就主动承认了!
堂下的议论之声又起。
“难道真是郝嬷嬷自作主张?”
“她们不会是在演戏给咱们看吧!”
“郝嬷嬷这几天不是一直在牢里吗?她们没有串供的机会!”
崔氏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鄙夷,这些蠢人怎么会懂她跟郝嬷嬷的默契!
舍掉郝嬷嬷的确令人心痛,但郝嬷嬷将她供出来会有好处吗?就算郝嬷嬷供出崔氏是罪魁祸首,她自己也是从犯,还不是主仆二人一起死?
郝嬷嬷不会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所以弃卒保车是最好的选择!
崔氏紧紧抓住郝嬷嬷的手,看向她的眼神里分明写着:我不会让你白死,我会替你报仇雪恨!
郝嬷嬷泪流满面:“夫人,奴婢舍不得您,舍不得少爷和几位姑娘。”
崔氏的几个孩子也算是她亲手带大的,但她此时这么说,不仅仅是指崔氏的孩子,还指代郝嬷嬷自己的家人。
崔氏当然明白,她用力点头:“她们也一定舍不得嬷嬷,嬷嬷放心呢,我一定照顾好她们。”
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会将你的家人,当成我自己的家人一样用心对待。
郝嬷嬷闻言放了心,转向闵怀山,说道:“民妇郝氏,罪不可恕,只求速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甚至有的人还敬佩起郝嬷嬷来。
这些人毕竟不是谢家的人,没有深受其害,说到底,不过是一群看客。
郝嬷嬷虽然恶事做尽,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主子。在其他人看来,她虽是愚忠,却与那种为了自己谋求私利的人不可同日而语。
站在堂外的杜平见到这等情景有些着急,不知道姑娘是怎么交代巧儿的,再这么下去,崔氏岂不要得逞了?
不过紧接着,冯巧儿就看向闵怀山,道:“大人,民女有话要问郝嬷嬷。”
闵怀山敲响惊堂木,示意众人安静。
冯巧儿镇定了一下心神,转头看向郝嬷嬷道:“郝嬷嬷,当时你用来毒死我娘的药里面,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郝嬷嬷神情一顿,崔氏面色一沉。
冯巧儿催问道:“郝嬷嬷,你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