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量高挑颀长,又宽肩窄腰,薄衫下手臂肌理线条若隐若现的,哪怕站立不动,也压迫感十足。
哈里克迟迟等不到他答复,心虚起来,刚要开口。就听见淡淡的一声:“中秋九月,是不是本要派人入齐谈判,商量南下御凉之?事?”
哈里克一愣:“对。怎么?,计划要变?”
耶律尧放飞吃饱喝足的追虹,漫不经?心道:“不变。不过如若这样,最?迟九月初,要把内乱平了。”
这句话说得慢条斯理。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哈里克怔了怔:“你想一道去?望都??”
耶律尧翻身上?马,没说话,但答案显而易见。
哈里克闻言苦笑道:“得,那我这两个月不消睡觉了。”
饶是他跟过大小战事,也有种风浪铺面的窒息,下意识的,喘气都?粗了几分。
身处漩涡中心的青年却恍若不觉,冷静至极,也冷漠至极:“那放你三天假,回去?一趟。三天后,直接领兵往北,我们?木刻山脚汇合。”
说着,他一夹马肚。
那匹快马
奔腾而去?。
四五匹骏马,会同一匹矫健雪狼,在望都?长街上?疾驰往西。
正值清晨,晨雾未散,哪怕是最?为?繁华的朱雀大道,也几近无人。
望都?有着东贵南富,西郊荒凉的传统。
官员权贵,多住东边,行商坐贾,多居南侧。而越往西走,民众越少,等到了西郊之?外,草野广阔,树林错落,能?看到些许穷苦百姓,也能?隔三差五看到些无名孤坟。
若是清明年节,坟前?有祭奠,那说明还是有人知晓尸骨身份。
若是空荡无物,那多半也是人死后敷衍拢起的土包。
在乱葬岗附近,后者居多。
容松率先下了马,他用手掌扇风,只觉得此?地?莫名令人毛骨悚然,虽是酷暑,但从脚下泥地?里,渗出一股阴冷森寒之?气,冻得头皮发?麻,哆嗦道:“……郡、郡主,这也太阴森森了吧,中午阳气重,我们?应当中午来啊……”
放眼?望去?,林木一眼?望不到头。间或竖立几座残破石碑。
雾气半遮半掩,怪鸟嘈杂乱叫,枯枝败叶在地?上?交叠,形成厚厚腐殖层,走上?一步,软榻泥泞,又走一步,就可能?听到“嘎吱”枯叶脆响——
令人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宣榕同样下了马,见阿望立刻黏了过来,不由笑道:“咱们?办的是私事,不宜光明正大,你就当作倒斗一样,见不得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