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物和凡人变为情侣,殷刃看过无数个类似的故事。事到如今,他对自己的掌控力有着绝对的……不自信。
之前殷先生只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下可好,他的那只猪终于跑了起来,起步就是一个三百六十度回旋加十连后空翻。
这场面殷刃真没见过。
和话本上讲的完全不一样,也和他想象里的感受也没有半点类似。
“喜欢”是这么棘手又滚烫的东西吗?
自己那套“把所有人当小辈照顾”的经验不再适用——什么剥光秘密、逗弄凡人,现在他连接下来怎么相处都没了头绪,鬼王大人的老脸有点发烧。
郭围疑惑地看着殷刃挪动身体。
殷刃脸朝下躺上床侧,整张面孔埋进床单。他与钟成说并排挤在单人床上,一个朝上一个朝下,像极了等待翻面的两块年糕。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位长发哥哥散发出一股生无可恋的羞耻气息。
“郭围。”殷刃的声音从床单里闷闷传出。
“嗯。”
“我的行李箱里还有些零食,你拿着吃吧。”殷刃小声说,“顺便去校园里转转,看看能不能修复一些记忆。搞不定的话,我们休息完帮你。”
没了污染源的污染,郭围同学恢复了老实的模样:“好的,谢谢哥哥。”
男孩离开,殷刃仍然年糕似的瘫在被单上,直到一只手摸上他的长发。
事出突然,殷刃差点活鱼一样弹起来。
“殷刃。”钟成说在他身边低声呼唤。
“你醒了?”殷刃没翻身,固执地脸朝下,“这才多久,继续睡吧。”
“睡不好,一直在迷迷糊糊思考我们的事。”
我们的事。
殷刃缓缓侧过头,在睡帽边缘发现半个红得发亮的耳朵。那片淡红活像浅浅的抓痕,殷刃爪子有点痒,又没法像之前那样放肆去揉。
“哦,嗯。”殷刃想了半天,回应得非常原始。
两人间静默了一瞬。
“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钟成说侧过身,一双黑亮的眼睛盯向殷刃。
果然,科学岗就是科学岗。看到那样的景象,钟成说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殷刃收起四散的心思,屏气凝神。
钟成说:“你今年究竟多大?”
殷刃:“……”这是什么诡异的切入点?
殷刃:“一、一百八十岁。”
钟成说没说话,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涌现出大量狐疑,外加一点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