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想过祖父会受伤,但没想到祖父真的会受伤,当看到祖父散着发躺在床上,面白如纸,心都快碎了。“祖父,孙儿来了。”“好,好。”祖父应着。可颓然无力的声音只叫冯云再也忍不住下去的瞬间红了眼。“祖父是谁伤了您,我去宰了他。”“呵呵,咳咳,呵呵……”镇国公又是咳又是笑,胡神医从后面掀开帘子,浓重的药香跟着胡神医携裹而来。“还真是孝顺。”胡神医撇嘴,往某个方向扭了下头,“皇帝伤的,去把皇帝宰了吧。”祖父未说话,就是默认胡神医所言不差。冯云愤而起身:“为了那劳什子的皇位,父亲算计儿子,儿子算计父亲,兄弟之间你算计我我算计你,还再顺带把朝中的重臣裁剪了个零零落落,这样的皇帝不要也罢,我去杀了皇帝。”动作流畅,无半分凝滞。别说镇国公,就是胡神医都被冯云这扭头转身几乎一眨眼就要冲出丰和园的迅猛惊的呆滞当场,手中的药碗都差点儿扔了。真杀吗?不管冯云是真要这么做还是做做样子,镇国公不得不喊了声:“回来。”风行及时出现,拦下。冯云回头,又是笑的一脸灿烂,像是个小甜妞:“祖父,云儿回来了。”就好像刚才真的随口说说。镇国公待冯云到了近前,方哼了声:“胡闹!”胡神医把药给冯云,也重重点头。可不是嘛,都吓到他了。冯云接过药盏,却是正色:“我可没有胡闹,我是说真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不是,祖父。”冯云认真的给镇国公喂药,口中“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几个字说着随意的紧。胡神医此刻恨不得自己是个不认得字的瞎子聋子。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因为耳边这祖孙两个的对话仍在继续。“你以为皇帝好当的?”镇国公。“不好当啊。”冯云。“呵。”镇国公。“可总要有人当嘛。”冯云,“只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说的简单。”镇国公。“做起来肯定难,但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冯云。“你觉得谁当皇帝好?”镇国公。“没人当皇帝最好。”冯云。“……”胡神医听不下去了。一老一少还真有本事。老的不说了,现在躺着,兵器都拿不起来。少的还有点儿本事,可想要再和上回一样入宫根本就是做梦。结果人家两个张口闭口换皇帝。牛气哄哄!……冯云从丰和园出来的时候,镇国公已经睡了。冯云问了胡神医,胡神医说镇国公不能再动武,但好消息是比宫里的那位陛下活的长。冯云才不在乎那位陛下活多久。刚才她说去杀了,是真的想要去杀了。并没有半点儿糊弄老爷子的想法。皇权天授,百姓们或许会这么以为,她一个社畜,自认就是个打工的,皇帝也不过就是大老板,觉得大老板干的不好,有实力的员工足可以起来自己当老板,要么换家公司,要么换个老板。皇帝死了,不管是那两个之间的谁上位,只要上了位,她就必须揍一顿。不然没办法出一口恶气。念头不通达。谁也不例外。……冯云愤愤然到了翠逸园,翠逸园内隐隐传出悲切哭意。“怎么回事?”冯云忙问。李嬷嬷眼底泛红,哽声道:“女郎,二姑娘她,她殁了。”什么?冯云恍惚了下。“什么时候?”“半日前。”“三妹妹。”耳后冯暮雨的声音传来,冯云的肩膀被扶住。冯云抬眸对上冯暮雨关切的神色。冯云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她不喜欢冯清,也恨不得冯清去死,可当冯清真的死了,又觉得心里头空荡荡的,像是少了些什么。为什么突然间她要死了呢?不是还盼着胡神医把她的脸救回来?“大兄,那位三殿下……”“自尽。”冯暮雨。冯云明白了。既生不能同,死同行,也是一种心满意足。“她疯了。”冯暮雨咬牙切齿。但她可能觉得很值。……“见过父亲,母亲。”冯云冯暮雨两人进了屋,行礼。屋内正伏在自家夫君怀里哭的不能自抑的世子夫人看到冯云,脱口而出:“这回你可满意了?”她就知道……冯云神色不变。冯志昇拧眉。冯暮雨也沉了脸。“赢儿,你在说什么。”冯志昇低喝。世子夫人话出口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又是哪里能软得回来的。“我,我……呜呜……”世子夫人返身趴到桌上哭起来。冯暮雨却是看不下去,“父亲好生劝慰母亲吧。”拉着冯云就走。,!屋内,世子夫人哭声更大。“我,我怀了宝儿,死的又是我的女儿,我骂几句又如何?她,他们不也是我的孩儿?呜呜……”“好了,他们还不曾当父母,待他们也是父母,就能明白你的辛苦了。”冯志昇只能这般劝。……走出翠逸园的冯暮雨拉着冯云大步流星,足下生风。冯云所见方向明明是往长青阁去,可见冯暮雨的架势却好像是要往校场。“我没事。”冯云道。“我有事。”冯暮雨愤然,“母亲被父亲宠的太不像话。”“噗。”冯云笑了声。亲儿子这般吐槽亲娘,也是鲜有。冯暮雨睇过去:“我说错了?”冯云摇头:“没有,没错。但人和人各有不同,若是来日大兄待小嫂嫂,我还是愿意小嫂嫂被大兄这般宠着的。”冯暮雨神色微动,没再说话。冯云惊骇状:“不会没戏了?望东伯是望东伯,小嫂嫂是小嫂嫂,大兄可不要因为望东伯而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咳咳。”冯暮雨忍不住咳嗽。冯云继续:“别的不管,若是小嫂嫂伤心,我先一个不放过大兄。”冯暮雨一个脑瓜崩扔到冯云的脑门上:“你到底是谁的亲妹妹!”冯云一个健步跳开:“帮理不帮亲,这会儿想起来攀亲戚,晚了。”冯暮雨:“……”:()憨憨女郎的躺平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