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方才凝望汉水,思绪万千,竟恍惚间未觉李文忠到来,心下不禁懊恼。
郭靖沉默片刻,目光重又投向滔滔江水,缓缓道:“近来北疆消息阒寂,不知李兄可有耳闻?”
李文忠闻言,面色倏忽变得凝重:“贤弟所虑极是。北疆确有消息传来,蒙古已基本收服四方,眼下正在休养生息。”
话锋一转,李文忠语气更显沉重:“只是依我看,这休养恐怕是为了图谋更大。蒙古人野心不小,咱们得多加防备才是。”
李文忠转向郭靖,目光炯炯:“贤弟,你我当未雨绸缪,为大宋早做准备!”
郭靖微微颔首,目光依旧凝注汉水。良久,他沉声道:“是该做准备了。”
明月如盘,晚风习习。
两人伫立城头,各怀心事。
汉水奔流不息,恰似二人胸中涌动的忧思。
无言之中,千般愁绪在心头激荡。
平静的江面下,暗流涌动,仿佛预示着天下将有大变。
沉默良久,李文忠忽开口道:“贤弟,深夜来此,莫非有要事相商?”
郭靖微一点头,道:“正是。明日丐帮有批物资入城,还望李兄多加照应。”
李文忠闻言,顿时恍然,嘴角微扬道:“原来如此。贤弟,你我兄弟,何须这般客气?丐帮之事,我自有分寸。”
寻常时候,丐帮物资入城,李文忠自会全力协助,不消郭靖多言。
然则这回物资非比寻常,郭靖这才亲自登楼相见。
每逢丐帮有特殊货物入城,郭靖必定如此,绝非首次。
事后押物之人,只需通报身份,亮出凭证,便可长驱直入,免受盘查。
至于究竟何物如此特殊,郭靖不说,李文忠也不问。
多年交情,二人早已心照不宣。
李文忠心下明白,郭靖亲自登门,定是事关重大。
他只消如常处置,叮嘱手下放行便是。
这看似寻常的安排,实则蕴藏着二人多年积累的默契与信任。
李文忠捋须一笑:“贤弟,难得今宵同在城头,不如到值房小酌几杯?”
郭靖本欲推辞,见李文忠神色诚挚,心头一暖,遂颔首道:“也好,却是要打扰李兄了。”
二人方欲转身,忽闻急促脚步声。一名亲兵疾步而来,拱手道:“启禀统制、郭大人,知府府上管家吕福求见。”
郭靖与李文忠目光一触,俱是诧异。深更半夜,吕府管家亲至,必有要事。
须臾,吕福登楼,躬身行礼:“小人参见统制、郭大人。”
李文忠微一点头:“吕管家,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吕福答道:“回禀统制,家主有要事相商,特请郭大人移驾府上一叙。”
李文忠挑眉而笑,转向郭靖道:“贤弟,看来这酒是喝不成了。”
郭靖歉然道:“李兄,实在抱歉。改日定当登门请教。”
随即,他对吕福道:“你先回去,告知大人,我随后便到。”
襄阳城中心,知府吕文焕府邸巍然矗立。四周衙署环绕,更显其气势不凡。夜色深沉,府院内外,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
府前大道宽阔平整,青石铺就。
两侧古槐参天,枝繁叶茂。
月光穿枝拂叶,洒下斑驳光影。
朱漆大门巍峨庄严,金钉闪烁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