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遇到自己回答不了的问题了,头一扭,恨恨地心想,早知道就不给金玉开亲了,亲了就亲了,还要问这么多怪话。他不要理金玉开了。
他吃饱有一会了,塔内没有别的东西,他又不爱钻研功法,往常吃饱了到头就睡去了,今天躺下后翻来覆去,合着眼怎么也睡不着。
睁开眼,看见金玉开还在脉脉无言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像一尊风化的雕塑,海边一座固执不化的礁石。
沈晏清骤然觉得有一股无名火上涌:“金玉开,你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你这样能逼迫我了是不是?不想告诉你,就是不想告诉你。”沈晏清从来没有这样强硬地和别人说过话,或许是爱给予他的底气吧,他怒气冲冲的说:“为什么,原因就是不想。我不想告诉你我的一切。为什么不想,因为我不爱你!现在是你一厢情愿的爱我,但世上没有一条规定只要你爱我我就需要爱你的,你明白了吧,你还要再问吗!”
沈晏清怒气过后,就感到了空虚,但这无关后悔,他一点不后悔这样说。态度仍旧强硬,他坐着,仰脸看着金玉开,嘴边带着冷笑,似乎在警告金玉开,倘若他再说出一些不自量力的话,那么他也能说出一些更让人心碎的话。
金玉开似乎在想沈晏清的话,这些话在他的脑子里走过一圈。
金玉开笑:“你说谎,你爱的。”
于是那愤怒的火焰如滚滚海浪,一波稍平更有后浪来推,沈晏清愤然地否认:“你凭什么说我爱你。”
金玉开手腕一翻,手里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他不言语,脸上面无表情,右手持刀,眨眼时,已毫不留情地要刺向自己的左掌。
沈晏清惊叫不及,想也不想,用自己的手掌去捂。
刀锋悬在他的手背,沈晏清战战兢兢:“你干什么?”
金玉开说:“还说不爱我。”
沈晏清嘴硬:“不爱,我一时情急慌张,下意识的,没动过脑子。”
他紧接着狡辩,“我不忍心你受伤,于是以身相护,你真不要脸,不来谢我,还说什么我爱你,你自己想想,这有道理吗?”
金玉开道:“那你松开手。我的事不用你管。”
沈晏清不愿意:“你要做什么?”
金玉开不回答,刀锋愈发逼近,沈晏清眼睁睁地看着匕首压住他的手背,直至感知到刺痛,也仍固执地不松开手。
沈晏清觉得害怕。这份恐惧倒不是因为他害怕金玉开对他做什么,而是他害怕金玉开对自己做什么。
他每想起乌剑门的那个可怖夜晚,和金玉开鲜血淋漓的手,心就要再破碎一次。
这成了一个无法自圆的悖论。沈晏清蓦然意识到,金玉开抓住他软肋了。他怎么不爱。他甚至爱金玉开胜过爱惜自己,不然他不会这样做。他惊恐地大叫起来:“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