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混到了一定程度,绝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裴礼烟雨楼临渊的名头,早已名动整个大虞。数月前的灌江口一战,其名声被再度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再加之其是杀手出身,本就自带威慑力,又有天诛的无形庇护,在这世上,还真难找敢小觑于他的。“临渊!”“他是瞎子,没错,他肯定就是临渊!”观众席好一番沸腾,比之金乌刚刚出现之时,还要来的激动。“居然如此年轻!”观众席最前方,黄沛面露震撼,花白的眉头已是不自觉的紧紧蹙着。陇西黄氏,世世代代做的都是贩卖私盐的买卖。大虞讲究士农工商,千百年来,阶级早已固化,黄家也永远被禁锢在了社会最底层。黄沛穷其一生要想跳出这个阶级,但奈何,每一个阶级之间都相隔着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尤其登州,世家门阀根深蒂固,根本不会允许外人染指上层阶级。“唉。”黄沛不禁一声叹息,心想若是族中能有临渊这样的武道天才,无论是江湖地位,还是入朝拜将,皆是大有可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临渊啊,长的还挺好看的。”突然,耳畔传来黄柠的一声小声嘀咕。黄沛下意识转头,就见到黄柠俏脸泛红,似是有些犯了花痴。“柠儿。”黄沛倏地笑了笑,“你去年就已及笄,可有哪家的少年郎让你钟意啊?”……九号包厢。顾家兄弟见到摘下草帽的裴礼,眸中皆有惊讶闪过,尤其顾佑,其脸上时刻挂着的戏谑终于收敛。值得一提的是,割鹿山此行大虞最大的目的,就是将临渊带回西域。为此,甚至还将六殊菩萨给请了过来。当然,六殊菩萨是来找人双修的。好在加入割鹿山,与各六殊菩萨双修,两者并不冲突。“临渊。”雪白僧袍的六殊菩萨一声呢喃,梵音轻启,“他便是你们所说的无瑕之人?”顾佐微微一笑,“六殊菩萨,以为此人如何?”六殊菩萨并未立刻答复,古井不波的眸子盯着远处的裴礼。她的眸光像是穿透了裴礼的胸膛,见到了一颗砰砰跳的心脏。那心脏是透明的,像是没有重量。六殊菩萨犹如一滩死水的内心不禁泛起涟漪。越是混浊肮脏的内心,颜色就会更深,就连她的内心,都只勉强算是白色。这意味着,裴礼的内心,比修行了佛法数百年的她,还要干净。“六殊菩萨,怎么了?”顾佐见她不说话,不由得问道:“难道是临渊不够格做你的双修道侣?”六殊菩萨微微垂眸,调整了一下呼吸,只吐出一字,“可。”闻言,顾佐顾佑皆是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尽管知晓裴礼一定符合六殊菩萨的要求,但未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轻易断言。另外,要想将裴礼带回割鹿山,还要指望六殊菩萨。……“临渊果然与那群南方客商在一起!”八号包厢,秦观不自觉的眉头紧蹙。站在江湖的儿郎的角度而言,他是烟雨楼之人,临渊也是烟雨楼之人。他自然是站在临渊这一边。但偏偏,与临渊站在对立面的人,是他义父。一边是义,一边是孝。世间安得两全法?恰在这时,一只手掌轻轻放在了他的手背上,同时心中出现一道安慰的声音。秦观转头,便见到一个甜甜的笑。秦观紧皱的眉头立时舒缓不少,正要抓住手背上的小手。怎料,崔梦成犹如受了惊的兔子一般,瞬间便将手缩了回去。秦观不明所以,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叹息。“唉。”段荣轻叹摇头,“观儿,去将天灯取下来吧。”秦观一愣,“义父,你不是要解救那三足金乌吗?”段荣无奈开口,“但那金乌依恋着那临渊啊。”……“居然是他!”五号包厢,石毅紧盯着摘下草帽的裴礼,面色一点点阴沉下来。恰在这时,他猛地想起,之前的神龛就是被六号包厢拍下。“呵。”石毅讥讽一笑,眼神变得玩味起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六号包厢。裴礼自爆身份,想着有势力会心生忌惮,继而退出竞价,如此,也可避免亨通商会在背后搞小动作。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好半晌都没有势力退出竞价。此一幕,不免有些出人意料。恰在这时。九号包厢的天灯突然被撤下。“临渊的面子,我割鹿山不能不给。”“不过这什么狗屁亨通商会也太不要脸了,这金乌本就是临渊兄弟的,怎么他们还拿来拍卖呢?”顾佑吹灭灯笼里的烛火,毫不避讳道:“临渊,只要你说句话,我割鹿山现在就帮你将金乌夺回来,竞个屁的拍!连这天水阁也一并连锅端了”“好大的口气。”下方石台上,庄晏冷笑一声,“你割鹿山才成立还不到一年,我亨通商会岂是你等能撼动的?”“撼不撼的动,要打过才知道。”顾佑眉头一挑,“要不咱们先打一架?”“呵,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庄晏嗤笑一声,任何顾佑再如何言语,皆是不再理会。而继割鹿山之后,八号包厢的段荣,五号包厢的石毅,相继也将点灯吹灭。原本五盏天灯,因为裴礼的一句话,熄灭了三盏。裴礼抬了抬头,望向对面的七号包厢。那包厢里的三名老汉,在得知裴礼烟雨楼临渊的身份后,并没有多少忌惮,甚至面色愈发阴沉,尤其那名独臂老汉,眸光更是怨毒。裴礼开口道:“七号包厢里的前辈,还请当心,莫要被人当了枪使。”“呵!”一声冷笑,旋即七号包厢的阵法被撤下,三名老汉露出真容。名为朱一舟的独臂老汉直接来到回廊,冷喝道:“小崽子,你是觉得你临渊的名头,可以吓退老夫吗?”“莫要说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就是你师父在这,也不敢对老夫指手画脚!”:()我在大虞当杀手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