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苏煜琛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满是嘲讽意味的轻笑,那笑容是冬日里的寒风,透着刺骨的凉意。
他修长而白皙的手指随意地在空中轻轻一打,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指声,这声响在寂静得落针可闻的屋内,显得格外突兀与刺耳,如同平静湖面被猛地投入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刹那间,只见门外仿若鬼魅般毫无声息地走进两个黑衣人。
他们身着一袭紧致的黑色劲装,身姿挺拔而矫健,脸上戴着的黑色面具冰冷坚硬,只露出一双双如寒潭般透着凛冽肃杀之气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冻结,恰似是从无尽黑暗中踏出的索命修罗,令人不寒而栗。
这二人,正是苏煜琛的贴身随从。
他们接到指令后,毫不犹豫地迈着大步,每一步都似带着千钧之力,朝着柳姨娘和沈柔所在的方向稳步走去。
按照苏煜琛之前下达的命令,他们此番前来,便是要给这母女俩来上几个结结实实的嘴巴子,好让她们尝尝得罪人的后果,煞煞她们那嚣张跋扈的气焰。
这深闺之中养尊处优的妇人,哪曾见过如此骇人的阵仗。
方才还在众人面前伶牙俐齿、不可一世,好似能掌控一切的母女俩,此刻被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只能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逐渐逼近的黑衣人。
沈柔最先从这极度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刹那间,恐惧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她那原本还算俏丽的小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宛如死人一般,双手慌乱地撑着身后的地面,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地蹬着腿往后退,身体因恐惧而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嘴里带着哭腔颤抖地喊道:
“你……你要干什么?苏煜琛,你可别乱来啊!你要是敢动我,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柳姨娘的身形在瞬间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双手下意识地如同钳子一般死死抓住女儿的手,那指甲都因用力而泛白。她的眼睛里满是慌乱与无助,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在正厅内的众人身上快速地环绕一圈,试图寻找一丝可能的救援,然而却发现周围尽是冷漠的眼神,根本不知该将这求救的目光落到谁的身上。
她心中如同明镜一般清楚,苏煜琛此刻这架势,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来真的。
平日里高高在上,凭借着几分姿色和家世保养得姣好的柳姨娘,此刻额头上已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细汗,那汗水顺着她光洁的额头缓缓滑落,打湿了她精心描绘的妆容。她那柳叶一般细长而秀丽的眉毛紧紧地蹙在一起,仿佛凝聚着浓得化不开的忧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老天爷啊……”
“柔儿!你快认个错吧!快求求将军,求将军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娘可不想被打啊!”
柳姨娘的哭喊声中带着深深的绝望,此刻她精心修饰的妆容也已有些凌乱不堪,敷着的粉黛浅浅地脱妆,像是一层斑驳破碎的面具浮在表皮之上,若有人此时仔细瞧去,便能瞧见那美人皮下隐藏着的惊慌失措与恐惧万分。
沈柔此时也心烦意乱到了极点,看着她娘这副哭哭啼啼、毫无主见的模样,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着柳姨娘大声喊道:
“娘,你别哭了,烦死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知道哭!”
两个侍卫此时已经走到她们跟前,那魁梧高大的身形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人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他们的眼神空洞而冷漠,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机械地听命行事,在他们的心中,苏煜琛的命令便是天,苏煜琛说什么,他们便做什么,无论是战场上的敌国俘虏,还是面前这娇软可怜的貌美娘子,在他们眼中都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是奉命行事的对象罢了。
沈柔心中一紧,她心里清楚得很,男子的气力可比女子大上许多,在后院那些掌嘴巴的刑罚,若是由年老体弱的嬷嬷上手,都能把人打到吐血,更别提这些正值壮年、身强力壮的男子了。
女子向来以容貌为立身之本,脸要是被打烂了,日后还如何有脸去面见夫家?
可她向苏煜琛求饶,那岂不是等同于向沈瑶那个贱人低头认输?
她沈柔宁可死,也不愿向沈瑶服软认错!
想到这里,沈柔到嘴边的话还是改了口,赶紧喊道:“不用苏将军帮忙!我,我,我和娘自己动手便是。”
苏煜琛听见沈柔的话,不耐烦地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一丝嫌弃,随即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那两个黑衣人从正厅内退下。
两人颔首抱拳,动作整齐划一,像来时一样,眨眼间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仿佛他们从未在这屋内出现过,只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好好的大喜日子都被你毁了!我一把年纪了,还要陪你在这里蒙羞……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你为何要去得罪那沈瑶啊,我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真是造孽呀!”
柳姨娘越看沈柔越觉得她不争气,想着这么威风八面、家世显赫的女婿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拱手让给了他人,心中满是悔恨与不甘。
她柳氏自认为精明了一辈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蠢货来?这嫁人可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都把握不住,日后再想要翻身可就难如登天了!
她暗自想着自家女儿莫不是失了心智,难道就心甘情愿地想被沈瑶那个小贱人一辈子踩在脚下不成?
她越想越气,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她偏要嫁给那个在京城中没什么话语权的裴家公子!还没过门就这般不成器,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呀!
柳姨娘气得浑身都在剧烈颤抖,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女儿一起,缓缓抬手往自己的脸上打去,每一下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沈柔一贯是极为疼爱自己的,在苏煜琛那如炬的目光眼皮子底下,抽自己巴掌的力道轻得如同羽毛一般,与其说是在狠狠地打,不如说是在温柔地抚过脸庞,那敷衍了事的样子任谁都能一眼看穿。
打了几下后,她就愤愤地放下手,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瞪着苏煜琛道:“这下可以了吧!你到底还想怎样?”
上座的苏煜琛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冷冷地说道:“若是沈小姐不知道何为掌嘴,那还是让我的人来好好教教你吧。”
说着,又要抬起手打响指,那架势显然是要将刚才退出去的那两人重新召回来。
沈柔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牙龈都因为用力而渗出了丝丝鲜血,面上扭曲的表情几乎要失控,眼中满是愤怒与屈辱的狠光。
她心中暗自挣扎,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再抬起手时,挥向嘴上的巴掌,是响亮清脆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