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久久相对沉默,少女笑了:“你这人好奇怪啊。我叫柳素问,你叫什么?”
“沈惊鸿。”沈惊鸿也笑了笑,“我家下午煮的姜茶还有剩的,味道比我这个人还怪,进来喝一口?”
“姜茶再怪能有多怪……”柳素问嘟囔着,站起身跟着沈惊鸿走进将军府。
沈惊鸿转身迈上台阶,露出衣摆上沾满的污泥。
眼前毫无预兆地变回沈醉自己的地下花园,他看着娇艳诡谲的紫色绣球花,颇觉意犹未尽。
嘴角收敛,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一直面带笑意。
原以为身患眼疾耳疾的阿捡喜欢沈惊鸿,是因为阿捡只有沈惊鸿,但他现在清清楚楚地看明白了。这样的男人,单单是旁观都要化在那人的眼睛里。
沈醉再度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心口软到极致,反而莫名生出几分狠戾,想把沈惊鸿关起来,不准这男人对任何旁人好,沈惊鸿所有的好,都归他一个人。
他微微怔住,心知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这是另一个沈醉才有的偏执,可却不论如何都压不下它。
扫了眼归于平静的窥心花,不知另一个沈醉是心力不济无法附身在窥心花上,还是干脆保持沉默懒得搭理他。
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沈惊鸿。
自己昏了头,摁着那人想迫对方就范,行了无礼之事,就该去道歉。
沈惊鸿端着装有窥心花的花盆,正急匆匆走向王宫宫门。
他打算出了宫门,找一处空旷的地界,施展法术“缩地不一定多少里”,眼看宫门近在眼前,于是再次加快脚步。
却不成想,一道地下通来的台阶上,走出来一个人。
即便天色黑成这样,沈惊鸿也一眼认出那人是谁。
“沈将军……”沈醉大步走过来,视线落在他手里的花盆上,笑意骤然一敛。
沈惊鸿知他认出这盆草是昊小大,抿了抿嘴唇,余光找准宫门方向,先发制人,施展“缩地不一定多少里”!
幸好宫门够宽,他飕飕穿过,没撞到门板上。
一成灵力不够他走太远,沈惊鸿找了一片荒草丛,将昊小大本相埋下去,昊小大长得和那些荒草无甚区别,他转头把丑花盆丢进附近小河,转过身走回王宫。
离王宫越近,沈惊鸿走得越慢。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缩着头吧,凭啥都要挨刀了还得故作大义凛然伸出头,累不累啊,他又不是王八。
想到这里,沈惊鸿干脆不走了,原地坐下来看景消磨时间。
作妖的妖都又换了时令,大雪纷飞,他本是昏昏欲睡,被冻了个机灵,忽然发现雪花全都避着他落下,没有一片沾到他身上,仰起头,看见一把宽大的纸伞,为他遮住了头顶的风雪。
为他撑伞的人身上的白衣几乎要融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