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初寒已是忍无可忍:“西境恶贼,杀人还要编造理由!”毫不避讳她透出来的杀意,像是认了命,柳舒舒涩然一笑:“杀人的确需要编造理由,这还得感激你父亲教会了我。”“休要废话,你到底为何要对父亲下手!”柳舒舒沉默一阵,正要作答,身子忽地摇晃两下,不等越初寒反应,她已昏昏沉沉朝地面倒去。越初寒条件反应要将她扶一扶,回过神来便又顿住了。“说清楚!”柳舒舒倒在她腿边,气息紊乱,闻言朝那墙边的衣柜看了一眼:“柜子里有个盒子,你拿出来,一看便知。”越初寒当即抬腿行去。柜门打开,里头整齐摆放着各式衣物,翻找两下却是并未见得有什么盒子。心下一凛,她倏地回头看去,便见方才还虚弱的柳舒舒,此刻竟是身轻如燕地夺门逃了出去!神情冷得无以复加,越初寒顺手抽出长剑,飞快冲出门外。身上毕竟带着伤,行动不如往常敏捷,在这庄内飞跃一阵,身后的人已经步步紧逼了上来。长剑袭来,封住去路,柳舒舒闪身一避,掷出白绫将那长剑挥开。越初寒很快追上她,两人当即交起手来。半空中真气涌动,一剑一绫交相缠斗,打得不分上下。听到动静,不少弟子们行出门外,见此情形皆是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小庄主和大小姐怎么打起来了?”“快!快去叫少楼主过来!”……无需通传,裴陆已然循声而来。此情此景,用不着多说,心中已然有了数,裴陆沉着脸,随即也执剑跃上房顶。“别做无谓抗争,束手就擒罢舒舒!”白绫灵巧地回到手中,像一道从天而降的流水,牵动伤势,柳舒舒呼吸有些不稳,闻言冷笑道:“束手就擒?你们还没那个本事。”话音一落,便见一批碧云弟子倏地自她身后飞来,纷纷立在她身前作抵抗状。“多年良苦用心,岂会一直是孤身一人?”她傲慢道。想不到她连碧云山庄内部都培养着帮手,越初寒肃然道:“今日不说清楚,你休想离开!”隔着细密雨丝,柳舒舒直直看着她:“想知道我为何要杀越长风?”越初寒紧紧握着剑柄:“说!”柳舒舒却是不答,只道:“在那之前,你我倒是可以做个交易,交易若成了,我便告诉你,如何?”“什么交易。”“联手杀了孟青。”柳舒舒道:“真要说起来,杀害越长风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她孟青也是推波助澜之人,纵然她没有亲自下手,可我们都想杀了越长风,你杀她,便也是在报仇。”“等解决掉她,你我二人之间的恩怨,再来慢慢儿清算。”心中已被愤怒和仇恨所充斥,哪还听得进她的话?越初寒不给她半点回应,手中长剑发出沉沉剑鸣,再度朝前迎了上去。虽然震惊,但柳舒舒方才这番话已被弟子们一字不差听进了耳中,众人揣摩好一阵才发觉眼前这位大小姐,竟然会是杀害老阁主的真凶!一时间,弟子们皆是气愤不已,眼见越初寒出手,他们也随即飞身而上。有手下的阻拦,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不等越初寒靠近,柳舒舒已抢先朝庄外掠去。场面随即变得混乱起来,双方人马互相厮杀,裴陆与越初寒则直冲那前方的身影追了过去。终究是受了伤,身体还虚弱着,加之后面两人又来势汹汹,还未成功逃出庄外,柳舒舒便被堵在了一处院墙角落。伤口被崩裂,血迹将衣衫浸透,柳舒舒踉跄几步,扶着墙面站定。一口还没缓过来,携带着杀意的剑尖已然近在眼前,柳舒舒冷眼看着,却是动也没动。果然,那剑尖顷刻间便停了,两相对视下,神色各有不同。看着她执剑而立的动作,柳舒舒淡淡道:“怎么,下不去手?”骨节泛白,握着剑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也不知是因为怒火还是别的什么,越初寒神情复杂,嗓音低沉:“要杀你也得弄清事情原委,你到底为何要杀父亲。”柳舒舒无声地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若非做了恶事,岂会被人索命?”越初寒追问:“少说废话,你直言便是。”柳舒舒动了动唇,仿佛有些无从说起的样子。不远方传来刀剑碰撞的激烈声响,三人立在这清幽之处,漫天飞雨飘飘洒洒,落进略带湿意的眼眸中。苍白的面容透露出几分哀愁,柳舒舒默然片刻,开口道:“越长风,害死了我父母。”此言一出,并肩而立的两人都一同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