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日,齐侯并没有召见他,就连崔家那边,也没有来人。
齐侯把齐昀捆回来之后?,就直接丢到了暗房里。
暗房比起地牢,要好上不少,但除却一面门之外,其他三面全都是墙,没有透光的窗。门板也是严实的门板,一旦合起来,整个屋舍乌黑,不见任何光亮。
外面响起了足音,过了一会,门板外响起了解锁的动?静。
门板吱呀一声开了,顿时大盛的光亮,刺得眼睛不适应。
齐昀闭了闭眼,过了两?息抬头,见到齐侯在外面。
齐侯面色铁青,他从身后?仆从的手里取过了豆灯。仆从们垂首退到了门外。将门合上,门重新合上,所有的光亮都随着门板的合上消失,只剩下齐侯手里的那盏油灯。
“你?胆子很?大。”
齐侯随手把手里的灯盏搁在一旁,压低了声量。
齐昀笑了一声,不做回答。他的那声轻笑彻底激怒了齐侯,齐侯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力气之大,将整个头颅都偏过去。齐侯犹自不解恨,提起齐昀的衣襟,拖拽到跟前。
几巴掌打过去,齐昀唇角裂开,鲜血直流。
“你?这是做什么?嗯?”
“我还想问,父亲想要做什么。明?明?赶在崔家之前下聘,对于父亲来说,是很?简单的事。但是父亲一直记挂着许姬的事,所以故意让我落空。”
“许姬之事,固然有我的算计。但是如?果这两?人真的坦坦荡荡,我也无计可施。难道父亲真的想要给?别人养孙子不成?”
“其实父亲如?此对我,不仅仅是因为许姬之事,还有别的缘故吧?”
这话正中齐侯的心事。
饶是他如?何自觉春秋正盛,还有大好年华,但是精力的每况日下,还是逼着他不得不面对他日渐衰老的现实。
曾经叱咤沙场的人,现如?今却要亲自面临自己的衰老,何其残忍!
他正在老去,越是不服老,这幅躯体就越是展现他的日渐老迈,不管是在年少姬妾,还是在臣僚那里,即使这些人依然满脸谄媚奉承,可是他依然能?从蛛丝马迹里寻出他们的真实想法。
那些人对于他越来越小心翼翼,但是对他的儿子们却是越来越殷勤周到。
尤其是对齐昀,哪怕还没有担上世子的名头。但旁人对他的敬畏,已经有了几分对待世子的架势。
齐侯挑不出这个儿子的缺点,齐昀年轻强壮,不管是冲锋陷阵调度战事,还是那些公务,他几乎就没有见过他出过任何的纰漏。似乎一切都在齐昀的手下井井有条,而他这个君侯,在或者不在,已经毫无差别。
他看?着齐昀那张年轻清俊的面庞,心下格外的不甘。
齐侯想要将这个出众的儿子,彻底的掌控在手中。年老的君,依然是君,哪怕是对着年轻的儿子,除却出众的才能?之外,要的是他的彻底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