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衣收回目光,转而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吩咐道:“烧些热水来,我要沐浴。再差人去请严大人回府,告诉他,无论多晚,我都会等他晚膳。”
严钦点头:“是,主子放心,属下待会便去通传。”
严钦虽并非跟燕羽衣最久的部将,但却是最懂得燕羽衣心思的那个,只要燕羽衣动动手指头,他都知道他想要什么。
燕羽衣:“朝局稳定后,我便进宫请陛下旨意,将你派往大宸边境驻守,几年换防后,官职便会再升一阶。”
“主子,属下还想再在府里待些日子,领兵打仗管那么多人,我怕我做不来。”严钦将披风往燕羽衣肩头一搭,实话实说道。
“此事也不着急,再好好想想。”燕羽衣只是提前给严钦思考的时间,并没有立马就要将他派出去。
主仆二人边走边聊,直至沐浴用的内室,燕羽衣已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枕在贵妃榻中睡了小半个时辰,才缓缓起身脱衣进浴池泡着。
他现在最需要的其实是军医,但不知为何,就是想自己安静地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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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亭,海棠树。
这里是在那场火灾中唯一保存完好的建筑。
后来,燕羽衣又在其中增加了用于观景的游廊,围绕着海棠而立。
军营琐事诸多,严渡回得很迟,以为燕羽衣大抵会等得不耐烦,独自歇息去,然而他那弟弟的亲卫抱剑府前等候,一路领他来到湖心亭附近。
严钦将灯交给严渡身旁亲卫,行礼离去。
廊桥银装素裹,飞雪凛冽地覆盖整个湖面。
远处灯火阑珊,似乎可见人型轮廓,男人横穿冰层,一路畅通无阻。
“兄长。”
燕羽衣稳坐茶案旁,用银夹将烘烤后的花生拨进骨碟,而后再摆几颗柑橘,仔细地将其以相等的距离排列。
所有完毕,他转而询问已经入席的严渡:“我的侍卫没有告诉你,我在等你用晚膳吗。”
“营里混入奸细。”严渡在燕羽衣面前,丝毫不掩饰当日行径,“审问费了点时间。”
燕羽衣掀起眼皮,果然看到他衣襟点点鲜红,颇为诧异道:“我以为兄长是换过衣服才来见我。”
“从前皆是如此,怎么今日戎装,倒叫我惶恐。”
严渡听燕羽衣这话阴阳怪气,微不可闻地蹙了下眉,而后仍旧用寻常关怀的语调对他道歉:“下次定陪你用膳。”
“还有下次吗。”燕羽衣捧起茶碗,轻轻地对着热气吹了口。茶香四溢,就连风都带不走这股清香。
“大宸的茶果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