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来看,只有令洲楚站稳脚跟才不算天方夜谭。
年前在府里养伤,便没有在这里顺理成章,那段时间燕羽衣总有种自己是客人的拘束感。
他总是觉得奇怪,却找不到理由,以为是自己对兄长隐瞒身份以及一意孤行的愤懑。
然而此刻,他才真正反应过来。
他只是不愿相信,兄长已经代表西凉的利益集团在对自己发起挑战。
囚禁如今将军府的掌事人,并取而代之,这是付出代价再小不过的事情。
严渡不愿将矛盾扩大化,甚至企图将其缩小至家族内部矛盾,而血脉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坚固非常,但也有机会变得极其脆弱。
例如……
现在。
只要想到兄长,燕羽衣还是会下意识地坐立难安,越折腾越精神,直至郑人妙带着她那一匣子的毒物露面,他还面色惨白地平躺在榻间,左手下意识地在思考中盘玩物件。
郑人妙主动坐在燕羽衣半臂左右的位置:“纯金拨浪鼓?”
她忍不住笑了:“萧骋还真是有钱,这么有钱怎么不给我也分些。”
萧骋送给燕羽衣盘玩的,是之前他单方面答应给燕羽衣打造的纯金拨浪鼓。
“送你。”燕羽衣从薄被里又摸了个相同的,身体没怎么动,只有手臂伸了过去。
不过距离有限,只能送到右肩稍前的位置。
郑人妙也没推脱,好奇地放在眼前观察了阵,而后将拨浪鼓放在燕羽衣枕边:“行了,今天的治疗大概半个时辰,可能会有点疼。听小骋说你是武将,待会记得不要叫出声,忍忍,很快的。”
“蛊医用什么治疗,虫子吗。”
郑人妙打开药箱,从瓶瓶罐罐中挑选了个透明的琉璃瓶:“来见见今日为你治疗的大夫。”
燕羽衣:“……”
青年面色罕见地凝滞半晌,而后缓缓扭向另一边,有点不愿再回头看。
那是只长满绒毛,腹部还有诡异黑白相间花纹的蜘蛛,足有成年人巴掌大。
被活人追着砍,和原地被虫子遍身爬,这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他声音微弱,有点底气不足:“能针灸吗。”
“如果能,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就是秋藜棠。”
郑人妙无情地将软枕垫在燕羽衣腰后,掀开他的睡袍,摸准穴位,用银针稍微扎了个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