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衣垂下眼睫,轻轻用汤匙搅拌米糊。现在府里又不是他当家了,兄长也没问过他要不要放手。
于是张口问道:“这几日的早朝……”
“那个小皇帝有够蠢的。”严渡冷笑一声。
燕羽衣放下碗,擦嘴的帕子便被兄长递了过来。他轻轻扫了眼,故意当没看见,转而走到窗台之下的水盆前,直接撩水洗了把脸。
“他是不聪明。”这点燕羽衣也承认,“但你不能说他蠢,有计官仪的教导,他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好皇帝?”严渡又笑。
燕羽衣现在跟被软禁也没什么区别,整日吃了睡睡了吃,明日就是除夕,现在连宫都进不去。
他放下脸巾,迎着严渡那副看小孩的神情,正色道:“起步是晚了点,但只要好好学,没有什么做不成的。”
“景飏王将你耍得团团转的时候,我见你也没多聪明。”
“他是大宸的亲王,和陛下不一样。”燕羽衣踟蹰了好一会,忽然拿不准兄长究竟知道多少,只能模模糊糊地答几句。
猜都不用猜,如果兄长知道自己和萧骋的关系,可能现在也不会这么气定神闲坐在这,跟自己斗些无意义且浪费时间的嘴。
严渡看了会燕羽衣剩的那半碗汤食,忽然动手端至唇旁,仰头直接喝光,舔了下嘴唇,笑意更浓却未及眼底:“怎么不一样。他方才来送年货,明明有话要说,但还是憋着走了。可见此人也并没有你所描述的那般,什么都舍得透露。”
闻言,燕羽衣愣了愣,问:“什么?”
自己好像没有在兄长面前主动提过萧骋。
严渡仿佛是怕燕羽衣反应不过来,或者脑子转得太慢,提醒道:“你将我从马上踹下去的时候,不就已经选择萧骋了么。”
“最终还是选择随兄长回到明珰,这也是事实。”燕羽衣紧跟着纠正道。
“哦?你好像还很有理?”
燕羽衣:“是兄长没有道理。”
其实他想说蛮不讲理,但怕兄长真的生气。
现在这种阴阳怪气的程度,在燕羽衣的认知里,其实已经算是自己惹兄长不快了。
他们很少起争执,就算没有真的骂起来,现在也与口角无异。
但燕羽衣真的觉得自己这次没错,全是兄长的问题。
“哥哥,你不能把我关在这。”燕羽衣敞开半边窗棂,背对着兄长。
院里没人,静悄悄的,只有雪落枝头,脆弱的枝干不堪重负,极度弯折后的声音。
严渡起身,大跨步来到燕羽衣身后,啪地将窗又闭了回去,人侧身站在他面前:“这是家里,又没把你送到别的地方。再说也没有限制自由,这么大地方还不够活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