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嘉礼赞同道:“没错,茱提矿场盛产之物有所差别,我可以挑选不那么紧要的交给他们。”
茱提是高嘉礼的地盘,而燕羽衣熟悉明珰城,这般安排再合理不过。
只是明珰城目前被西凉占领,高嘉礼仍有忧虑,思虑再三,开口说:“若届时南荣军临阵反悔,与西凉达成协议,将你与太子逼困皇宫又该怎解。”
不会的,燕羽衣无声。
如果萧骋想要他的命,用蛊足矣。
哪能劳动南荣王府的军队呢。
况且,南荣王府效忠皇帝,即便萧骋随性下令,他们的将领,也必定拒绝遵从。
他抬手接住落雪,轮廓是极其规则的鹅毛形状。
唇齿呼出的热气,在天寒地冻中化作一团短瞬即逝的水雾。
“高将军,我们与南荣王府最大的差别其实是,南荣军听命南荣王,没有人会忤逆他独一无二的命令,因此,大宸才会对王府忌惮至今。有希望继位的新君势力,才会那么亟不可待地送南荣王上路。”
“而我们,则是能够便被后来者居上,随意代替的东西。”
“倘若你日后入明珰城为官,就会发现,光是在其职谋其位还不行,必须得用力向上爬。”
“因为……”
燕羽衣抿唇,跨前半步,贴在高嘉礼耳旁,一字一句道:“随时都会有人替代你的位子。”
高嘉礼呼吸微窒,不由自主地与燕羽衣保持距离。
此举并未惹得燕羽衣不快,反而笑得阳光明媚,好像要驱散满天阴沉。
他对高嘉礼送上诚挚祝福:“小高将军,我们明珰城见。”
若论四季分明,明珰城当属最佳。
杨花落尽,护城河由北直南,途径皇宫,纵穿全城,故而以此河为线,重点布防。
最当紧的地方,有时也是最易突破之处。
暗夜纵火,潜行皇宫各处,距离明珰城上次被半边橙红燃烧,时日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来月。
洲楚被西凉逼退后,由撩面军正式接手,洲楚大小官员驱逐至下辖两城,无召不得入内。
皇帝虽已驾崩,太子却被秘密护送出城,燕氏亦有所反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洲楚诸人光脚不怕穿鞋的,倒还真与西凉逐步形成对峙之势。
虽薄弱,却如疾风劲草,左右摇摆却坚韧不摧。
丑时正是精神疲怠,獠面军换防也慢吞吞的,领头的年资甚深,打着哈切,从腰际扫了把,摸出两盒烟丝,手下们交接,两个做老大的蹲在旁边吞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