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成了个装饰的花瓶,任人们上下打量。
说不得、动不得、吃不得。
她在床上坐了许久,腿都麻了。
这屋热烘烘的,她穿的厚,身上自然出了些汗,黏腻腻的。
桃江县碳的数量很少,碳价更是昂贵。
屋里的碳不要钱似的烧,即使烧完了也还有许多库存。而作为穷人的她,以往在冬天能买到几块碳就烧香拜佛了。
在广寒寺时,因为人多且大多数时间都凑在一起,再加上有朝廷放下来的救济衣物与足够的碳,居住的时候自然就不冷了。
搬出寺庙后,他们就只能靠单薄衣物和柴火来取暖。
真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她耐不住了,问起身旁的吴嬷嬷,“夫君怎么还不来?”
“娘子切莫心急,新郎等会就到了。”
话音刚落,房门被来人推开,一袭冷风窜进屋里。
来人身穿一袭大红袍,脚着皂靴,正是萧泊。
温念猝不及防地接触到冷空气,便打了俩个喷嚏,吸了吸鼻子。
萧泊听到喷嚏声后,眉毛一拧,让嬷嬷丫鬟们都出去了,把门带上。
就在温念忐忑不安时,一根精致小巧的杆子进入了她的视线里。
绛纱缓缓被撩起,温念眼中的世界不再是单调的红色。
温念抬头,便见那男子面上白里透红,眼眸往下,因几分醉意而略显风流。
拜堂时因隔着绛纱,他看不清她的面容。
萧泊也在打量着自己的冲喜娘子,鼻子红通通的,眸中带泪,有如一只灰扑扑的兔子。
俩人四目相对许久,皆没有说话。
隔着这么近,温念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还有丝丝酒味。
他从桌上拿来瓢葫,将其一分为二,各倒了些酒进去。
温念接过他手中的一半瓢葫,与他共饮了合卺酒。
萧泊薄唇微抿,抬手卸了温念头上的发饰。
温念见此心中亦明了,“夫君,稍等我一下。”
帘帐落下,互解衣襟。
弯月高悬,雪压青松,桃江堂外,隐约可见堂内烛光闪烁,堂门上的喜字红艳喜庆。
吴嬷嬷受人吩咐,此刻耳朵贴上堂门,屏气敛声,细细听那堂内的动静。其余丫鬟受好奇心驱使,也像吴嬷嬷这般动作。
倏尔,堂内传来几声尖叫声,接着响起粗重的喘气声……
嬷嬷丫鬟们俱是一惊,面面相觑,脸上通红无比。
大公子看着体弱,万万没想到,在那事上如此强悍。
怪道古人说,人不可貌相。
鱼水交融,一发不可收拾。
过了许久,听得大公子一声吩咐,丫鬟嬷嬷们心中一惊,收拾好表情、推门进去,为主子准备清洗事宜。
西边耳房里,萧泊脱下衣物,踏进装着热水的浴桶里。
热雾弥漫,小厮们恭顺地站在耳房里,盯着地板,一言不发。
自从他为过世的母亲在广寒寺守孝三年回到萧府后,身子便时常有恙,咳嗽、晕倒、吐血、喝药这些对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他也习惯了这副病身子身边有许多奴婢看护着,至少是不孤单的。
热水包容着身躯,他感到很舒适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