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娘真的每个月都给你零钱?”
“你、你又骗我!”娇姐儿被诈得瞠目结舌。
林稹瞧见她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现在,你要是不想我去爹那里揭发……”
说着,她摊开手掌,只笑盈盈望着娇姐儿。
娇姐儿憋了一肚子气,又没办法,不情不愿道:“只给你十文,你既要让我先挑,也不许去爹那里告状!”
“行吧。”林稹便点头,“一会儿安顿下来了,你记得把钱送到我手上。”
她穷到浑身只剩下一文钱了。十文虽少,也是笔进项。
娇姐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头。
见两人挑好了,王妈妈即刻遣人去安置笼箱,又指了指身后跟来的两个天青色比甲的女使,说道:“这二人一个叫枣花,一个叫芙蓉。是夫人特意遣来照顾二位小娘子的。”
那个叫芙蓉的,生得白净,此刻上前一步,笑盈盈张嘴,利落道:“奴婢芙蓉,见过大娘子、二娘子。”
枣花就显得木讷些,生得也黑瘦,站在王妈妈后头,声如蚊讷:“枣花见过二位小娘子。”
林稹便对着两人笑笑。
一旁的娇姐儿交了十文钱,这会儿正不高兴,非要赶在林稹前头选女使:“我先挑!”
不行,林稹摇头。
这是另外的价钱。
她伸手,五指微张,对着娇姐儿比了个“五”。
娇姐儿瞧见了,一时心疼钱,一时又想起娘再三叮嘱的,不能丢脸。
这要是带个黑瘦丫鬟出门,脸都丢没了。
她不情不愿点了点头,“就要芙蓉罢。”
芙蓉便站出来,笑盈盈的,“二娘子好。”又站去娇姐儿身后。
林稹就招呼道:“枣花,你跟我来。”
一行人分作两拨,各自冲着自己房间去了。
入得房中,瞧见四壁干干净净,唯最靠墙一张六足如意彩绘床,悬着藕色帐子,旁有个盝顶四抹门圆角柜,约莫是拿来放衣裳的。
再过去就是个小巧的雕花鉴台,上头搁了一面铜照子。
林稹余光扫过那铜照子,却没说什么。
临着长格眼窗的是卷云纹清漆长案,挂一幅河溪山水图,一旁摆了个青绿花觚,插着一丛含苞待放的小荷。
瞧着倒是精心,只是林稹一见房内的装扮便哑然失笑。
先不说这些家具的料子都不太好,似有些开裂,单说那帐子,隐隐绰绰的,还有些味儿没散干净,多半是库房里堆久了。
再说了,如今已是五月仲夏时分,那山水图上尽是枯枝败叶,分明是秋日。哪儿有夏天挂秋日山水图的?
要么是库房里没合适的画了,要么是不上心。
只是自家前来投奔,人家又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又给地方住,感谢都来不及,哪儿还能挑三拣四呢。
林稹面不改色地行礼:“还请王妈妈替我谢过叔母,劳长辈费心了。”
“使不得,使不得。”王妈妈赶忙侧开半步避开,舒展了眉眼道:“哪儿能叫大娘子来谢呢,本就是应该的。”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王妈妈这才带人走了。
室内只剩下林稹和枣花两人。
林稹就笑着去看枣花。
双手已洗过了,但皮肤粗粝,指缝略黑,有泥,是个做过粗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