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真的仰头灌下了整杯烈酒,朝林爽晾了一下杯底。
林爽始终端坐,碰都没碰酒杯一下。
两人之间气氛古怪起来,傅敏几个都看出不对劲了。
一桌人不尴不尬地看着林爽和这个记者之间暗流涌动。
只有厉婕若无其事地喝着杯子里的酒,饶有兴致地旁观。
龚亮抓起酒壶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仰头灌了下去。
这次他真的醉了,压在心底的愤懑,借着酒劲终于得见天日。
“林老师,我其实有个问题,这些年一直如鲠在喉。”
林爽:“哦,什么问题?”
龚亮:“六年前,我进你们节目组的那张反对票,是您投的吗?”
林爽表情冷漠至极,淡淡回答:“是啊,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
龚亮苦笑一下,深情落寞,“我早就知道了,可还是想当面向您求证一下。”
“可为什么呢?我比其他两个实习记者努力百倍,我的成绩和能力有目共睹。”
“为什么最后您要留下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半吊子,把我拒之门外?”
他看着林爽,目光愤懑,“是因为那个人有后台吗?是因为我出身寒门就没资格追求梦想吗?”
林爽静静听着龚亮的质问,好半晌,终于波澜不惊地开了口。
“龚亮,新闻是个带血的职业,我要慈悲的战士,不是捡人血馒头吃的刽子手。”
场面是怎么失控的呢,厉婕压根没注意到,她的五感六识凝在了“人血馒头”那四字上。
等她反应过来时,龚亮已经被陈灿的姨妈姨夫还有阿古大爷拉走了。
他撒了酒疯,把一瓶青稞酒倒在了林爽头上。
不过他也没站什么便宜,脑袋被林爽用酒瓶开了瓢。
喝酒了打架,在马场不是什么新鲜事。
即使是最贵的客人,淳朴的牧民们也不会因此大惊小怪,浮想联翩。
篝火依旧热烈,狂欢仍在继续,林爽被厉婕几个拽到了河边。
月光如水,从夜幕倾泻下来,淌进宁静的河面上。
他们并排坐在河畔的草地上,吹着畅意的晚风。
不知是谁先笑出来的,好像是林爽,又好像是厉婕。
那笑容有种神奇的感染力,最后五个人都笑倒在了草丛里
雍浩抚着额头,发自肺腑地赞叹,“爽姐,你刚才可太带劲了。”
林爽笑得停不下来,摆着手说:“这算什么,比这更凶猛的干仗我也经历过。”
李兰宁用纸巾帮林爽擦着头发上的残酒,忍不住说:“这下梁子可结大了。”
林爽仰天大笑,“我还怕结梁子吗,恨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多他这一个。”
傅敏问道:“他为什么这么恨你呢?”
林爽笑笑,回道:“他几年前想进京,路被我堵死了,恨我也是应该的。”
一直沉默的厉婕忽然问:“你为什么说他吃人血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