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嗓音如破了的旧风箱,似感慨一般:“没想到啊,情情爱爱,居然把你困住你了。”
所有人都以为,情情爱爱困不住商见礼。
他没有心,怎么可能会被困住?
“困住了。”商见礼没被说破心事的惶恐,他笑得轻松极了,“所以常总,行行好,给我条活路吧。”
别那么顽强抵抗了,反正归根究底,帝都新闻都得死。
大家都当个体面人,互相留点面子。
帝都新闻自己留点底子,万一日后秽土转生了呢?
“那就各凭本事吧。”常总颤颤巍巍地站直身子,眼底坚定,带着股视死如归的劲,“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罢了。”
反正归根结底,帝都新闻都得死,他们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东西了。
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比现在的情况还要糟糕了吧。
那不如放手一搏。
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常总不欲多说什么,被助理搀扶着,一步一步慢慢拄着拐杖离开。
他今天,先是被季时冷看笑话一样的态度怒到,后又被商见礼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到。
心神损耗极大。
宣传部周部长,将他们一番对话,明明白白听入耳里。
他上前,与商见礼并肩,望着常总的背影叹了口气,“值得么?”
“值得。”不知不觉,商见礼的目光又看向了季时冷,说话的话语,都柔和了不少:“不破不立,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取缔掉帝都新闻。”
周部长哪能不明白,正是明白,他才忌惮。
“他手里边,估摸着捏了我们不少证据。”周部长缓了口气,“鱼死网破的话,会闹得难看。”
商见礼惯常的无所谓,“嗯。”
“你太心急了。”
“再不急,时间真的就过去了。”
时间过得好快好快,商见礼早就记不得,上一次季时冷对他笑是什么时候了。
他怕时间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就要追不上季时冷了。
他怕季时冷真的把他忘记了。
“你会后悔的。”周部长摇摇头,情爱二字,太无解了。
小说里都写,天上的神仙呐,顺遂一生到后头,还得历个劫。
这劫难是什么不好,偏偏是情劫。
你就说它难不难过吧。
如今连商见礼,都栽倒了。
“后悔什么?”商见礼否定道:“身份、地位、名誉,对我这种没有心的人来说,重要吗?”
不重要。
他当然知道外界说他没有心,他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
周部长深深地看着他,情绪滚动几糟,最终无能为力地说:“祝你成功。”
商见礼决定好的事情,他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