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也不早了,伯伯早点休息。”魏远洲临走前又拿了些银子出来作为酬谢。
他一出门,等候在外的小厮忙朝他走来。是祁景舟身边的人。
“不知殿下找我何事?”
祁景舟答非所问道:“去了这么久,可问到你想要的消息了?”
“只不过是去体察民情而已,殿下多虑了。”
祁景舟笑而不语,他如何不知魏远洲是如何想的。他是去问前派将领到底是不是程淮,若是,他是否安好。程淮一向主战,祁景舟还怕他临场倒戈,坏了他的好事。
如今看来,一路担心瞒不住倒是他多虑了,程淮也不想让他知道这个消息,真是天助我也,祁景舟想。
过了片刻,祁景舟故意道:“我正好有事要问李将军,你可有要带的话?”
这些日子祁景舟事事都要过目,魏远洲没有一点权利和自由,只看回信快慢倒也可知李将军是否在此处,也只能这般了。“那就劳烦殿下替我问候将军,请他保重身体。”
一士兵忽然闯入,在祁景舟耳边说了什么,这些话使他立即变了神色。
“知道了,下去吧。”魏远洲正要走就又被他叫住,“还有一事要请教特使。”
魏远洲闻声停下了脚步,“殿下请说。”
“士兵来报,说见到了许多房屋被战火烧毁,无家可归的灾民,正在往这儿来,其间更有传言,主将病逝。”
听此,魏远洲心中一震。
“魏特使倒是说说,我们,要如何做?”
“部分军队驻扎此地,不许任何人通过,原地放粮救济灾民。”
祁景舟笑了,“就按特使说的办。”
不日双方便要议和,先前驻军大部撤走,留在原地的所剩无几。随他们从京城来的这些士兵名为皇帝亲兵,实则为京城备军,多少年都未出过京城,年龄小些的士兵手中寒刃怕是都没见过血,更何谈战斗力。
李将军已完成了任务,只要不死于双方交战,不管是否病逝,议和都要继续。
这些流民带着消息,是万万不能过去的,被匈奴知道他们无一战之力,那才是真正的浩劫。
这一切都是皇帝的旨意,他家人也受祁景舟牵制,魏远洲尽力了,但无能为力。
杨绍好容易找到了一村庄,还未走进,远远就见士兵铁甲泛着寒光,鲜有人迹的小道上站满了人等待着被一一盘查,,队伍长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个机会是将军用命换来的,十万火急。且不说他是否能安然通过盘查,就算通过了,这时间也是他浪费不起的。
杨绍无法,只得换路翻山。他没有时间悲伤,更没有时间愤怒,前去领了些吃食就又快马加鞭赶路去了。
魏远洲以无既特使的身份坐在了谈判桌前。
那一笔,终究是落下了。
直至回到营地魏远洲都还是有些恍惚。分明是好事,边境之后许久都不会再起战事了,可总有难以名状的不安,将他的心紧紧攥在一起。
回营后,他眼神空洞的看着案上沾着墨的毛笔,桌上展开的李将军的回信连半点也没看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种感觉非但不消失,反而越发强烈,几近将他吞噬。
不同于西北的风起云涌,京城近日安静的可怕,像是山雨来前最后的宁静。
程澈如往常一样出了府,去街上买梅子糕,半路就被在街上疾驰的战马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