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到最后,季知涟揉着酸痛的颈部和发疼的指尖,端详着桌上最终呈现出的漂亮城堡,它地基结实,结构稳固,榫卯般连接紧密,丝丝入扣,不易动摇。
但如果它的地基一开始就是坍塌的、残缺不全的呢?
它还会这样?坚固牢靠吗?它还能继续往上层层加重、去?拥有更多吗?
答案显而?易见。
乐高是江入年买给她的,季知涟的兴趣刚一冒头,就被他欣喜捕捉。
一直以来,他迁就她,照顾她,小心翼翼感知她的情绪,他从不在?她面前流露出自己的任何需求和情绪。
他当她失控的安全栓,他调整自己适应她的节奏,他爱护她任她予取予求,哪怕自己再疲惫,也会满足她的要求。
他温柔强大,并?因?前者而?更为难得。
季知涟感受到他的爱,那?汩汩流淌深厚宽和的爱。
他炽热温暖如光源,时常令她自惭形秽。江入年照亮她的前路也照亮她的干涸,她被迫一次次直面自己心中?荒废残缺的地基,她爱的源头是枯竭的,她对?自身存在?的厌恶和抗拒让她同时失去?重要的自我认同。
更遑论爱人。
而?他日复一日,毫无怨言地将他的能量灌注到她的荒芜中?,但这样?的孤注一掷又能维持多久?单向的不流动的失去?回应的爱,他迟早会将自己耗干。
江入年是内心完整的人,她相信他和谁在?一起都能得到幸福。
而?季知涟清醒自知,杨溯其实说的没错,她无论和谁在?一起对?方?都不会幸福。
成长是非常艰难的打?破与重建。
季知涟必须接受一些?事实,同时正视自己的残缺,她需要自己重新强大起来,与那?些?失陷之地交战交锋,她需要打?破自己的固执和赖以生?存的保护色,只有这样?,废墟才会有重建的可能。
而?她也会真正迎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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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已从奶呼呼的幼犬成长为一只结实的中?号小犬了。
它浑身金灿灿的,因?为得到了精心照料和疼爱,走哪儿都雄赳赳气昂昂的,格外有底气。是一只喷香惹人疼的乖巧小狗。
它喜欢窝在?那?冷面女子的腿边,身体蜷起来尽可能贴紧她,她如果走动,那?它可要兴奋了,因?为只要努力?努力?装装可怜,她肯定?会忍不住给它投喂香甜。
但今天不太一样?。
元宝卖萌失败,突然四爪悬空被抱了起来,它翻着肚皮不解的看着她,乌溜溜的眼?珠懵懂好奇,它感到自己被抱的很紧,很被需要。那?双柔软的手在?温柔地抚摸它圆滚滚的身子,它舒服的直翻白眼?,忍不住将爪子搭在?她肩膀上。
然后它感到有湿湿热热的东西,滴在?了它的脑袋上,它疑惑地嗅了嗅,又深处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
晤……有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