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她曾以为无比痛苦的幼时记忆,如今想来却是再也无法重温的、仅有的“家”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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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入年?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他去了趟长鸢大厦。
很多事?情,都?处在搁置状态,悬于钢丝中央摇摇欲坠,亟待解决。他事?务纷杂,处理到很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进门前,先摘掉口罩帽子,又用双掌揉了揉疲乏的面色,他扬起唇角显露轻松,这次开锁进门。
屋里暗,只在客厅开了盏小灯。
地上感应灯顺序亮起。
客厅桌下散落几个啤酒易拉罐,季知?涟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紧闭眼?皮下的眼?球在飞快转动,是做梦的表现,眉尖微蹙,显然梦里遨游的并不愉快。
江入年?垂首坐到她旁边,默默无言地守着她。
她睡得并不安稳,他把空调调高,又拿过毯子展开盖在她身上,掖边角的时候,听她在梦中轻喃。
江入年?凝视她微动的薄唇,俯身温柔地侧耳聆听。
她缩成小小一团,声音细弱蚊蝇,梦呓也是颠三倒四:“妈……别去,天冷,冰会碎。”
江入年?的泪水终于决堤。
他与?她额头相抵,指尖抚过她轮廓,声音带了哽咽:“可我们还活着。”
她们死了,留下茫茫天地两个不知?所?措的幼兽。
即使已经长大成人,可生命的严冬并未因此过去。
季知?涟在梦中回到幼时,茫茫然,含糊不清低语:“……我没有家了。”
江入年?捧住她面颊,他识得她的珍贵凛冽,瞻仰爱慕她的美——就?如苦苦寻觅高山里人迹罕至处的稀有花朵,他为这轮追逐心甘情愿奉献所?有。
他喉咙是哑的,眼?眶是湿的,意志是坚定的:“我们会有家的。”
他凝视她轻颤的长睫,声音铿然:“我们之间所?有的记忆,在我这里都?留有存储,你可以随时向我验证。”
季知?涟在梦里露出恬静安然的笑意,却又想起什么?,蹙眉摇头。
她不会和?江入年?在一起。
说过的话不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