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越翎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谢只南挺直脊背,握着越翎起身。她偏眸望向那双如墨石般的目珠,两双几近无异的眼睛在?此刻坦然相对,谢只南侧过?身,平静地反举起越翎挡在?身前,剑锋穿风声起,泛着银光的剑背直指向王求谙那张漠然的面庞。
只差几分距离,便可划碰过?他的脸。
王求谙忽地笑了一声。
笑声过?后,他猛地抓住斜在?眼前的剑刃,指骨收紧,鲜血骤然横流而出,浓重?的血腥味迅速蔓延开来,像是?有了指引般,如缓缓蠕动的虫豸,缓慢地、不断地尽数钻入谢只南的鼻尖处。
“妹妹,哥哥真?的伤心了。”
谢只南冷喝一声:“松开!”
像是?她并未开过?口,王求谙的手仍旧死死握住那锋利的剑刃,听着血肉逐渐绽开的声音,谢只南又一次喝令制止着,这回他松开手了,他笑着松开混是?鲜血的手掌,退后几步。
越翎尝到鲜血滋味,流红色剑气隐隐浮现,剑身发出微微颤鸣,谢只南垂下眼看着剑上血迹,耳边传来一声扇门撞木声,连眼都未抬,握着越翎的手开始暗暗发力。
周身剑气聚涌,凝成?道道无形剑芒浮于身后蓄势待发,听得一声剑鸣,越翎携着道道无形剑光飞出,冲着殿门的方向,毫不留情地将进门之人给钉在?了扇门上。
“晏听霁”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十几个被剑捅穿的血洞,旋即被越翎定?住的人化作一缕黑烟,伴随着一阵尖细的哭喊嚎叫声,消失了。
王求谙很是?满意地看着她,他向前几步,弯腰端起木漆,抬起那仍在?涌血的手掌,正要抚上她的脸时,越翎飞身回到谢只南手心,又是?一声锐鸣,王求谙怔然地看着自己胸口处的剑,再?对上那双淡入霜冰的黑目,笑了。
“哐当——”,捧放着婚服的木漆砸落在?地,朱红的衣裳散落开,像是?翩红的莲莲鱼尾,在?触地的那一刻化为灰烬。
他和“晏听霁”一样,皆变作了黑烟散去。
视线忽而消失,等谢只南再?次缓过?神时,眼前那座偌大的宫殿霎时间化作坟宅枯骨地,没了烛火照明,只余下一点微弱的月光照入。
床榻漆暗,倾倒的柜件上布满蛛丝,就连方才跪着的藻席竟是?两排头?骨,凹着一双黑洞的眼窝,张着无嘴掩盖的笑齿看她。
这里不再?是?宫殿形制,更?像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弃宅。
谢只南转了转手腕,将越翎收在?背后。
她坦然退出这间屋子,迈向廊檐处第二扇半开的屋门。
从外看来,每间屋子都是?一样,可进了这第二间屋门,温馨的房屋布置让谢只南不得不更?加警惕,这里没有王求谙,也?没有晏听霁。
是?一间普通得让人没有记忆点的屋子。
小?、窄,胜在?陈设有心,谢只南略有嫌弃地打量过?一遍,还是?没能?止住心中想法。
这是?人能?住的么?
进了屋,那普通的扇门自动闭合,谢只南没看出什么名?头?,欲要离开此屋时,身后兀然响起一道响亮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