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尧一出门。
门外就已经有六个壮汉等着他了。
“副帅,马匹已经备好,城里如今已经乱了,我们趁乱离开,神不知鬼不觉。”
不远处的大铁门被敲得震耳欲聋,寒尧遥遥地朝着门口望了一眼,百余斤的铁门竟然已经微微变了形。
江玖宁的牙行不比官府,守卫全靠一道大铁门,一旦这唯一的防线被冲破,那府里的谷仓,内院的贵重物品,以及……
屋里毫无意识的江玖宁。
尽数要落入红了眼的难民手中。
寒尧略略叹了一口气,道:“先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完。”
“副帅,此时若是不走,只怕……”
“怕个屁?”寒尧目光凛然,仿佛瞬间已经成了战场上嗜血的杀将,他话语冰凉:“这是军令。”
他命人搬来桌椅板凳,自个儿大摇大摆地坐在堂前,又将仓库里的粮食尽数搬到内院来,将府中的小厮全都集聚起来,各个手里都像模像样地端着家伙事儿。
待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寒尧摆了摆手道:“开门,迎客。”
铁门吱呀呀被缓慢打开,难民一股脑地涌入进来。
一进门便对府内堆积如山的粮食红了眼,但看见手持武器的壮丁,还是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身子。
他们毕竟是难民,走了这么些时日各个身心疲惫,况且还拖家带口的,真要是起了冲突未必占得便宜。
寒尧遥遥指着身后的“山”,轻飘飘地道:“你们有这么多人,而我只有这么多粮食,看样子是供不应求啊。”
“当家的,我们并非要惹事。”一个妇人先开了口道:“若不是走投无路,谁舍得自己家的娃娃喽。”
“求求当家的可怜可怜我们,就收下娃娃们吧。”
甚至有人开始大言不惭地道:“反正女娃娃们也是泼出去的水,就当是嫁出去的聘礼了。”
寒尧轻轻一笑,猛地一拍桌子,吓道:“你们的苦衷我有关系吗?你们既知道我这里是牙行,就该了解了解我牙行的规律。”
“什么规矩?”
“上面的规定,凡是进了我牙行的人皆是自甘为奴,不止你们的女娃娃是奴隶,她以后生的娃娃也是奴隶,你们可有想清楚啊?”寒尧先声夺人。
“舍弃一个女娃娃,救得了全家人的性命,买卖值当啊!”
“就是,女娃娃能有什么用?”
寒尧似笑非笑地看着下面的人,等人都七嘴八舌地说完了,才缓缓打破他们的幻想:“可惜啊,你们来晚了,我这里不收娃娃了。”
“你骗鬼呢?”一个饿得干瘪的汉子挤到前面道:“我们可是一进城门,便听说你前天刚收了一个女娃娃。”
身边的采文闻言脸色一变。
旋即扑通跪了下来,对着寒尧直磕头:“对不起,我阿娘她……”
寒尧无所谓地摆摆手。
他就知道这些人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否则也不会围攻一个牙行。
“你们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如今是你们有求于我们。”寒尧摆出一副主人家的架势,慢条斯理道:“今儿是我愿意收就收,不愿意收……”
寒尧的目光冷了冷,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阴森道:“你们就算饿死在我门前,我都不带眨一下眼皮的。”
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真当他是江玖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