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锦今日同阿桃一并去灵塾瞧瞧,说是突击检查阿桃习术情况,实际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稍微使了障眼法摸混五官,又特意寻一件最低仙娥的衣服换上,戴上面纱谁知道她是姻缘神。
“先道个歉。”阿桃回答得利落,又脆生生道,“但我觉得则聿仙君定是太忙没时间罢了,哪有那么记仇。”
他不记仇谁记仇?
扶锦默默在心里撇撇嘴,现实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生怕那人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出来。
“当真如此忙?”她狐疑地打量了一圈灵塾,反应几秒阿桃话中意思,又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窜三尺高,“不是,谁说我说的是他了!”
“当真?”阿桃借着书的掩护悄悄靠近她,眼里满是不信,“虽说你同则聿仙君都是口是心非的主儿。”
扶锦故意将她不耐烦地往旁边推得远些,阿桃又挤回来,两人一来二去许多回,直至前排谁喊了句:“仙君来了,都安静些。”
下一秒,则聿出现在前排,怀中抱着几本习修的书,淡漠的眸子一一扫过座下的仙子,看到她时眸子亮了一瞬,随即又落回原本的模样。
他将书一放:“都来齐了?那便开始上课吧。”
“神君,昨日的问题还没解答呢。”一个似阳又柔的声音从前面娇娇传来,扶锦下意识没躲着,身长脖子往前看。
好熟悉的声音,不会是君了莫吧。
她生怕引人注意,所以故意坐在最后一排,畏畏缩缩压着脑袋根本看不见那人,只能以几近贴着桌案的方式往前够。
怎的这么远。
“那我便问,何人能解‘玦’字之意?”
此话一出,屋内竟瞬间安静下来。
约莫沉默了几十秒,方才那个人便起来回答了,扶锦慢慢抬头望去,这次他站着便能看清全貌,还真的是君了莫。
她的视线又下意识去找则聿,却措不及防同他对上,刚翘起的嘴角径直僵在嘴角。
不是,这厮看她干嘛。
“玦,意为残缺之玉,属于次品,可解人生来便有残缺,但于仙而言应追求完美,毕竟仙与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能相比。”君了莫面上挂着胸有成竹的笑,享受着屋内所有人的目光,“仙君,我解的可对?”
话音落,则聿并未按他所想的夸赞一番,反而一言不发让他坐下。
君了莫有些沮丧地塌下脊梁。
“还有吗?”则聿再次问道。
“有。”一个小女仙站了起来,她模样娇艳惹怜,又有弱柳扶风之姿,在灵塾很受欢迎。
这些都是阿桃同她讲的。
正想着,阿桃也心照不宣地凑过来,小心虚拢着嘴道:“这便是水神和木神之女,沧榆。”
原来如此。
她又将目光移回沧榆身上,想听听她会说出什么解来。
“我倒觉了莫君此言差矣。寸之玉必有瑕适,难道便称不上好玉了吗?便称其无价值所在?”沧榆清瘦坚毅的背影映入眼帘,字字句句皆更在理,“菡萏莲心,花之美是对,那子之苦便是错?何来的道理。”
扶锦若有若无地叹口气,只觉这沧榆说的还是不够在点子上,少了点东西。
“最后那位似乎也有话说。”
她再一抬头,竟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她身上,离着最远的则聿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我?”
“对。”则聿道,“就是你。”
扶锦一面在心里将则聿狠狠地骂了个狗血淋头,一面庆幸自己今日前来戴了面纱,他们看不见自己的模样。
沧榆不知何时坐下,也回着头对她笑。
“我觉得沧榆君说的不错,但美中不足便是忽略了人神关系的平等。”扶锦起身便进入状态,眼底透着一股傲然之气,叫人不敢加以窥伺侵犯。
“人虽拜神,可也没资格叫我们低看一眼,”她轻笑一声,目光定在君了莫身上,“难道在座有人敢拍着胸脯保证,此生此世不沾一点人间铜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