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而昭昭上前一步,利落地抽出小菱的银簪,只见发簪尾部金属极硬,似经硬物矬钝,却不掩尖利。
昭昭颤声地一字一顿道:“小菱,紫薯和醋混合会由紫色转为红色,整个御膳房,今日只有我所用之物含有紫薯。此前我为了检查花朵完整性,每一个模具皆已试用过,不免有残存的紫薯汁浸在里面。而你能快速拿出且避人耳目的工具,只有这根发簪,且与模具上划痕一致。”
小菱见事情彻底败露,事态已无法扭转,亦不再故作无辜,撑着地起身,双目含恨地看着昭昭。
昭昭见此,不禁愕然,喃喃问道:“可是为什么呢,小菱?我不是帮过你吗……”
小菱仿佛听见了多么好笑的话般,仰天大笑,话音尖利刺耳:“你帮了我?那本就是我的计划!你死了才是帮我!凭什么你成功得到了公主的青睐!凭什么你就不用死?”
小菱也是原身背后主子的人,还同原身任务一致。昭昭倍感震惊:
所以,小菱当时是有意将蜜豆糖包蒸过头的!被罚后便可接近回宫的毓秀公主,为其净菜。如若没有自己,毓秀此时很可能已被小菱毒杀?
小菱说着转过身,指着昭昭,笑声更甚,歇斯底里:“你以为他就是真心对你的吗!可笑至极!你我皆是废棋!”
无措的昭昭只觉着自己的一颗心,直直地向下坠,脑子快要窒息,本能地后退两步。
小菱笑得发呕,整张脸通红,显得狰狞起来,突然揪住昭昭的领口喊道:“你当初怎么没能死在井边?莫非他救了你?怎么可能?”
茫然的昭昭听此,猛然抬头,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只见小菱疯了般摇晃着昭昭,遽然仰头喷出一口紫红色的献血,温热的血液顺着昭昭的额头流淌而下,好似昭昭刚穿越来那时额上的触感。
而后一具身子便软软地瘫倒而下,昭昭下意识欲弯腰去扶,却是徒劳,连带着自己也跌倒在地。
蔡嬷嬷率先反应过来,见小菱已无生息,忙开门叫来几个小太监,清理了此处。
毓秀和兰辞忙将怔忡的昭昭自地上拉起,棠棠也跑过来道:“殿下,奴婢带她回房换衣服罢。”说着,搀起昭昭向后院走去。
此事很快便通过小橙子传到了御书房中,通晓来龙去脉的景熠席地而坐,背靠软塌,眼角微挑。
想象到昭昭慌张无措却强撑镇定的神色,不知为何,感到愉悦有趣的同时,景熠的心下却因此隐隐作痛。
祁初立于一旁戏谑道:“元昭昔真是男女通吃,蔡嬷嬷本不敢打草惊蛇,欲压下此事。此次若不是有毓秀殿下帮她,她恐怕还难以找出同伴呢!只是听那小菱服毒自尽前说的话,她似乎此前杀过元昭昔但没成功。那人手段真是拙劣可笑,连手下的人都互相残杀。”
景熠弯唇,缓缓开口:“那个叫小菱的,你亲自去查,但凡是可疑的人际关系,杀。”
最后一个字,饱含冷意和狠绝。
换好衣服的昭昭平复好思绪,回到御膳房,毓秀公主已然动身去往了长央殿赴宴。
昭昭将包好芋泥的冰皮团放入模具中,双手反复磕扣几下,几十个“残花”月饼便脱模而出。
昭昭索性沿着划痕将冰皮月饼一一切开,然后拿过方形的鎏金大平盘,参照牡丹花的花瓣的拥簇形式,将每半(瓣)月饼摆在盘上。
未几,只见数瓣芋泥冰皮月饼所拼就的大朵牡丹,颇有“大气雍容”之姿色。
紧接着,为了保持和送去查验的月饼一样的味道。
昭昭向奶黄馅中加入了部分热牛奶,使其流动性和粘合力愈加增强。
而后以小勺将奶黄馅仔细地填入“牡丹花”月饼拼盘的缝隙中,丝丝缕缕的淡黄色宛如花瓣的暗影,亦为花瓣增添了层叠之感,衬托着紫色更加明媚。
昭昭轻舒一口气,接连做完了十盘,在郑尚膳的夸赞中,交给了前来取月饼的上菜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