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使臣献礼的当天晚上,晋竹影回到房间后不久,便接到了三皇子的传书。
“探察五皇子是否与本案有关。”
晋竹影偏头想了想,提笔在传书上填了几个字:此为三皇子给我的指令,现派发给你。扣上章三印信后,叫来乌鸦,直奔陈斯而去。
随后又分别写了几封信,叫来几只乌鸦分散到各处藏锋阁高手手中,叫他们严阵以待,一旦京中与京郊有异动,随时行动,且可先斩后奏。
而陈斯收到信后,神情即刻严肃起来。晋竹影向来与他传信随意,多用藏锋阁特制的信纸,草草写几个字也就得了。如今把三皇子的原信送来,又扣上章三之印,足以见得三皇子对此事非常重视。
五皇子与南诏人有往来,且奔着夺嫡去这件事,陈斯也知道。若此事真与五皇子有关,那眼下就可能是极危险的时刻。
四天过去,风平浪静。藏锋阁的高手没有观察到危险情况,也没有接到新的通知。陈斯纠集信息网,严密监视使臣住所与五皇子、以及几个五皇子近臣,没有丝毫异动。
大理寺这边同样没有实质进展。搜集到的信息越来越多,连赵峥的个人恩怨都被考虑进去,也没有查到分毫可突破之处。
被软禁的各国使臣们终于呆不住了,尤其是百越。
“来人啊!放我们出去!你们在这看贼呢!”
“阿虫!阿虫你老实坐着!”苏牧用劲全力把正在拍门的少年拽回来,按到椅子上坐下。
这名叫阿虫的少年眼中含泪,恨恨的看向苏牧,嘶吼道:“死的不是你爹,你自然不着急!”
苏牧的心似被重击一下,愣怔片刻,很快回过神来,耐心道:“赵峥先生同我们一起来雍朝是为了完成盟约任务的,如今先生出事,我们占情理的上风,后面签订盟约之时,可以为百越多要一些条件。”
“苏牧你可真是条好狗,怪不得非要派你来带这个队讨好雍朝皇帝,”阿虫听到此话,不可置信般瞪圆了双眼,伸手指着苏牧鼻尖骂道:“要不是念在我爹很重视你的份上,就凭你刚才说这句狗娘养的话,我把你脑袋割下来放南诏的盒子里!”
骂完这话,阿虫意识到如今被放在南诏盒子里的却是自己养父的头,失声痛哭起来。
苏牧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发生这样的事,他心里有着另一种难受。
于情,雍朝大理寺办事效率太低,这四天来找他们过许多次,每次都问差不多的问题,记笔记,然后离开。赵峥的尸体没有找到,而头颅也不能还给他们,只能放在大理寺,说是重要证据。别说阿虫生气,他也很愤怒。
而于理,他又清楚这件案子极大可能非同小可。南诏和百越近年来边境摩擦不断,此时来雍朝,百越想着和雍朝缔结和平盟约,好让南诏心有忌惮。但与此同时,南诏很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双方都想把雍朝争取为自己的军事同盟。
但退一步讲,雍朝真的想和他们签订条约吗?雍朝地大物博,又有强大的边军镇守,就算与他们打仗也很少吃亏。
他本想叫赵峥来对雍朝皇帝缓慢渗透,把签订和平条约的好处细细说道说道。赵峥出事了,他又当机立断拿出《东方太平论》,让皇帝知道,其实几国对眼下的局势清楚得紧,不要耍心机,好好签订和平条约。
凶手的目的有可能是挑拨离间,同样的,苏牧盯着禁闭的房门,心道,他更怕凶手是雍朝放出来的。若果真如此,什么查案啊审问啊,都只是雍朝在走过场而已。而雍朝边境的军队,才是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铡刀。
想到这,苏牧回身看着趴在桌子上哭的阿虫,深深叹了一口气。
身在囹圄,周边无可用之人,该怎么办啊,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
“你好,由于诸位是客,案件推进过程中,总将诸位看在院子里也不是个道理。五皇子特意批准,诸位每日可有两个时辰的自由活动时间,需在羽林军的陪同下。”报事的是连日来守在他们门口,给送饭的军士。
苏牧礼貌致谢,回身对阿虫道:“哥带你出去散散心!”
“我才不去。”阿虫脱口而出,突然又改口道:“我去,我爹说雍朝大街小巷都卖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