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洗砚停下脚步。
杨全顺着他的视线看,看到了一个还亮着灯的理发店。
理发店的玻璃门口,是来回旋转的红、蓝双色灯带,灯带旁,是各种各样、打印后放大的发型照片,最终间,赫然就是染亚麻棕头发、烫漂亮卷的千岱兰。
再抬头,叶洗砚清楚地看到,理发店门头稍下的位置,装着一个监控摄像头。
冷风吹透衬衫,叶洗砚的汗是热的,凉风一激,寒意更重。
他声音沉沉,对杨全说:“去车上,拿我的西装外套过来。”
破旧小旅馆。
前台收了小圆牌,按照小圆牌上的数字,去找对应的寄存物。
“阿嚏!阿嚏!阿嚏!!!”
千岱兰连续打三个喷嚏,感觉自己真的要被冻感冒了。
这昼夜温差也太玄乎了,晚上怎么这么冷。
只穿短袖的她用纸擦鼻涕,把鼻尖都擦红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前台慢吞吞地拿来她的东西,慢吞吞地让她登记。
千岱兰从小旅馆前台拿走花五块钱寄存的衣服,装进双肩包里,在潮湿的夜晚离开,去公交站台,打算坐车去深圳火车站。
前台慢悠悠地关上门,慢悠悠地坐回去,慢悠悠地看柜台上的电视。
半小时后,这破旧小旅馆的玻璃门被大力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微微躬身进门——若不躬身,他的头十有八九会撞到门框。
前台慢悠悠地嗑瓜子,视线从电视上移走,欣赏这个比电视上偶像剧男明星还好看的男人:“大床——”
“我妹妹未成年,离家出走,”叶洗砚将从理发店门口完整裁下的照片递给她,“来过你们这里吗?”
前台凑近了看,慢悠悠:“来过。”
叶洗砚抽了一叠钱放在柜台上,绷紧脸:“她现在在哪个房间?”
“嘟——————呜————”
“哐且哐且哐且哐且————”
一辆满载着货物的绿皮火车往前奔走,铁轨和碎石碾压,连带着周围的土地都在震撼。最近的一幢房子里,千岱兰关闭老式的内开玻璃窗户,费力地将生锈的插销塞进变形的卡扣中,拉紧窗帘。
她打算掏出耳塞堵住耳朵,这样就能舒舒坦坦地睡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