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棉抱着他的猫,穿梭在长廊里。
他不想等药了,他的猫好脏,他要去洗猫。
后院有一方浴池,池子够大,足够他施展了。
顾棉一股脑褪了脏污的外衫,然后一件一件小心翼翼脱去美人身上单薄的亵衣。
为什么?为什么夜夜都在跟着换,可周卜易衣衫内侧依旧永远满是血点。
周卜易啊,你身上的血为什么就是止不住呢?
周卜易的眼神很奇怪,他带着叹息,安慰着顾棉,“一会别怕……”
怕什么呢?
顾棉搂着人下了水,不过只是一瞬,那池子里就铺满了血线!
那些游离的血丝从周卜易身体里流出来,然后散开,很快晕染红了整个浴池!
“奴身上的针,是中空的”,美人笑着看着他,“别怕啊王爷,要洗就快点,血流没了,奴可能会变成一具干尸。”
顾棉唰一下出水,他快要被这个混蛋笑得不能呼吸了。
周卜易那美艳动人的笑着实令人窒息。
——诏狱!
“周衍,你还能笑得出来”,顾棉眼底一片猩红,他手忙脚乱给人盖上柔软的毛巾,“来人!快给本王来人!”
“拿着本王的拜贴立刻去请华山泉!”
北离神医华山泉自幼与他母妃私交甚好,更是跟着她远嫁朝歌,见是他请,一定会出手的!
华山泉只要出手,一定可以取出这些该死的针!
美人忽然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唇,似是想要叹息,却不知为何最终只是笑笑,“算了吧,我的爷……”
“华老今年春上就埋了。”
——华山泉死了?为什么他一点音信都没收到?
为什么死得如此突然,就如他的母妃一样。
如被晴天霹雳击中要害,顾棉两腿直打哆嗦。
深深的绝望和什么都不知道的无力感已经将他完完全全笼罩。
良久,顾棉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这世上的神医又不止华山泉一人!
“本王不准你就这么算了”,顾棉用最轻的力度把人裹好,“给本王好好吃饭、好好吃药,一碗粥吃不进去就先吃半碗。”
“周衍,你吃进去多少,本王就陪着你吃多少,你吃什么本王就陪你吃什么。”
顾棉直勾勾盯着怀里的人,直到美人妥协似的点了点头。
仍旧是那张藤椅,仍旧是一勺勺喂进去。
褐色的药汁顺着美人下颌流下来,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划出一道弯弯曲曲的线。
——他这个样子真的很诱人。
可顾棉的心里,却只有一阵又一阵绞痛。
“本王下午要去问青天”,顾棉像汇报行程一样一件件说给周卜易,“去喝酒买醉,是真喝。”
他不想利用自己母妃的死,可他母妃不能就这么白死。
他要坐实自己窝囊废的名头,顾君颐才有可能对他放下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