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的爱是一枚有毒的苹果。
这世界上有很多正常的爱,温暖的爱,你为什么不去寻找那大片的森林中那些既甘甜又新鲜的果实,而要执着一颗有毒的苹果呢?
庭雨疏只是短暂地拥有过一个避难所,那甚至不像一个真正的家庭。
关于那些健康的爱,他没有经历过,也不明白。对他来说,一颗有毒的苹果已经是幸运又奢侈。
人人都有自己命途的路,有的人康庄大道,有的人崎岖坎坷,他从未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却不得不跋涉过苦难,最终习惯苦难,他一生从未轻松获得过任何东西。
告诉他丢下这枚苹果再向前寻找新鲜的,不过是在说,他究竟有多可怜而已。
所以他恳请楼知秋不要说出口,给他留下那不值一提的尊严。
楼知秋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口抽痛,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没再提喝酒的事,也没有对庭雨疏的话表达任何看法,他一言不发,把庭雨疏抱进浴室,放在浴缸边的台子上,然后蹲下身为他解衣服。
他想为庭雨疏做一些实在的东西,要不然他就会开始全身发抖,静坐不能,无法集中任何事情。
庭雨疏知道他的难熬,于是任他动作,好让他能好受点。
“上次你给我洗澡,你记得吗?我们一起摔了一跤。”
庭雨疏坐在浴缸里,楼知秋在背后给他洗头发。
他回过头想看楼知秋,楼知秋手上的泡沫不小心抹在他脸上,显得不合他个性的可爱。
楼知秋用手指刮下那点泡沫,回答他,“是啊。当时我们都没想到地板砖那么滑,我也没想到你那么怕痒。”
“你早知道我怕痒。”他的全身都被楼知秋抚摸过探索过,有什么是楼知秋不知道的呢?
“你说得对。”楼知秋终于笑了一下,但这个笑容太勉强,好像是笑给庭雨疏看的,让人尝到苦意。
庭雨疏望着楼知秋的表情,转过了身,他伸出手,“你是不是还没洗。”
浴缸里飘浮着许多泡沫,像一团团的棉花,随着动作上下荡漾,看起来那些云朵样的泡沫像在搓磨着楼知秋的胸膛,精壮的肌肉若隐若现。
楼知秋截住他的手,“我洗过了。”
“什么时候?”
“刚刚。”
水花哗啦一响,往楼知秋这边荡过来。庭雨疏想完全转过身子朝他身边来,却被楼知秋握住了肩膀。
“没骗你。”
楼知秋把庭雨疏的手放回去,扶着他的肩转身,依然在他的背后。
楼知秋拿过花洒试了试水温,轻柔地给庭雨疏冲洗头发。
直到洗完澡,给他擦干身子,楼知秋才发现庭雨疏很久没有说话了。
他把庭雨疏抱到洗手台上,见他不看自己,一脸落寞,仿佛冬夜的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