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知秋凝望着镜子里庭雨疏的脸,“我第一次把它拿在手里,就想起你。”
那花枝上金属材质棱角的冷硬,以及花朵的莹润温凉,仿佛是庭雨疏的身体,肤光莹润,清凉动人。
抚摸这支小小的胸针,好像用手掌细腻地感受那雪肤玉骨的每一寸。
镜子上的灯光把庭雨疏的洁白无瑕的身躯照出玉石般细腻的质地,温热如烟,活色生香。
楼知秋用手温柔地抚摸庭雨疏的肌肤,只觉如水般滑润弹性,常言道玉是水之精魄,他真觉得庭雨疏是水雕成的。
他的动作极有耐心,与先前判若两人。
楼知秋看他的眼神,是种比恋慕更深沉的情绪,痴迷到几近狂热,仿佛燃着火焰,这火焰不足强烈到灼烧到他人,却生生不息、经久不败。
“你好美。”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欲望,只有干净纯粹的欣赏。
庭雨疏望见镜子里楼知秋的眼神,忽然一怔。
那不是看爱人的眼神,而是一件没有生命的艺术品。
楼知秋把那枚胸针的尾部合上底座,用圆钝的底座在庭雨疏的锁骨下划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注视着那道稍纵即逝的痕迹。
玉石的成色尽管如脂奶浑厚饱满,石胎却坚刚无比,而他手底下是一具鲜活而丰沛的身体,能够从胸针上感受到庭雨疏肌肤的弹性力度,以及那微微下陷的柔软弧度。
如果是胸针尖刺的那端挤压他的肌肤,顷刻间这吹弹可破的肌肤便会鼓起鲜热红艳的血珠,像一枚饱满的朱砂痣烙在人心底。
“知秋。”不知为何,庭雨疏心里忽然涌起一点不安。
“嗯?”楼知秋的声音温柔如常,还有平时的天真淘气的烂漫,“秋水为神玉为骨,你究竟是什么做的呢?”
楼知秋注视他的眼神太投入,甚至让他感到难过。
“我们是一样的。”庭雨疏稍稍低下头,不愿再望着镜子。
楼知秋的几根手指拖住他的下颔,轻轻抬起他的头,让他望着镜子中的景象。
“你看,不一样。”
楼知秋的手很大,手骨修长如节,手背擎着蟠龙般的几根青筋脉络,有种令人心生惧意的力量感,但他对庭雨疏的动作却很温柔,小心着不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他的肤色并不深,但与庭雨疏的肌肤相比,就更显得怀中这具身体的不食人间烟火,非玉非霜,别有根芽。
“你觉得呢?”
庭雨疏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是的。”
楼知秋好像很满意地笑笑。
他的掌心摸到了庭雨疏右臂上的伤痕,他先是用指腹感受了一下触感,然后突然用力扳过庭雨疏的肩膀,让他右上臂的所有伤痕全部映入镜子中。
楼知秋仔仔细细地看每一丝痕迹,眼神在灯下显得模糊幽深。
空气一瞬间冷了下来。
庭雨疏的心好像被冰针刺了一下发凉,无端感到吊诡。
他知道,楼知秋很不喜欢自己肩上的伤疤,即便他从来没明确表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