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说得不合逻辑,楼知秋却听懂了。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资格怪他……这都是我欠他的。”
楼知秋手指颤了一下。
“因为小时候,哥哥保护你了吗?”
姜珂立刻转头看他,愕然道:“队长你怎么会知道?”
“去年冬天过元旦,小花让我们写新年愿望,迭成星星放在罐子里,你的星星没迭好散开了,我不小心看到了。”
姜珂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纸条,上面写的是:希望哥哥每天开心,一起打出好成绩。
“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特别能干,还特别勇敢。小时候一起坐公交上学,他看到有人偷我的零花钱,都敢大声制止……”姜珂的声音哽咽起来,“我都不敢说的,那是个陌生的成年人。”
“我觉得自己胆小得很丢脸,问他为什么这么勇敢。他说‘我是哥哥,当然要保护弟弟。要是你也是哥哥,你也会变得勇敢的。’……最后也是他保护了我。”
“妈妈保护了我们两个人,哥哥保护了我……他看到了……”姜珂泪如泉涌,胸口梗得剧痛,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他亲眼看到妈妈……还有我爸他……”
楼知秋按在了他肩膀上,握紧了他。
姜珂额头青筋鼓起,他呛咳两声,“哥哥他一直,都是最勇敢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
“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是我一厢情愿要照顾他,让他更加愧疚。要不是他自己走出了这步,我永远都不知道,原来我一直在自我感动。”姜珂横起胳膊揩了下眼泪,吸了下鼻子,“我做错了,我应该告诉他是对的,而不是把他当负担一样。”
楼知秋看着呜咽的姜珂,说不出话。
也许如姜珂所说的,是他让姜莱变成现在这样。
他不由分说地把照顾姜莱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就像把猎隼关到鸟笼里,像饲喂鹦鹉一样悉心照顾他,养鸟的人以为鸟失去了飞行的能力,猎隼自己也因为愧疚而更加言听计从。
笼子被打开之前,谁也不知道这只猎隼究竟还会不会飞。
可他不能怪姜珂,这不是姜珂的错。
楼知秋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们兄弟,他当时还以为姜莱是生性怯弱,总是习惯把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恐怕他自己也很讨厌懦弱的自己,给人添麻烦,可他那副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一直忍受着欺压,有的人总也看不惯,坏人更愿意欺负他,而好人却会有一种平白被诬陷的愤慨,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似的,因此便也看他不顺眼起来。
另一边呢,姜珂只是默默保护着姜莱,这更让姜莱认为,自己是天大的负担,只会给人带来麻烦。
原来隼是会飞的,只因为把翅膀借给了别人,所以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