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零号节点颔首说,“阿史那玄终究是创始人,他手里捏着最纯粹的规则源。”
“然后他说,他要那半缕念想就会交出什么……规则源。你们也就这么信了?”
顾千怎么想都觉得这样的决定多少有些没脑子。
“规则里没有信不信,只有做不做,能不能给出念想是我们的事,阿史那玄只能遵从交易。”
顾千想起了城欢雪,讽刺道:“你们真是……母不容子,子要杀母。”
零号节点并没有觉得被冒犯,“我代表观世诚挚邀请你住下,你可以亲眼看看我们的蓝图,看看规则主导下的完美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相信你经过神思熟虑,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顾千垂眸,看着那柄停在面前的玉刀。
他在想那个名字。
阿史那玄。
这厮一定是被逼入穷巷,叫天不应。尚且不知阿史那玄此时被困在哪里,但他在绝境中选择交易,这是一个疯狂至极的方案。
没有人比阿史那玄了解季留云是多么执着和正直,他深知,若是季留云搅了进来,就不可能束手旁观,乱场一起,阿史那玄自然能寻得出路。
利用自己的囚禁者去联系一个宿敌,好一招借力打力,多么讽刺又绝妙的计划。
一时之间,信息太多,顾千信息起伏,片刻之内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他伸手握住玉刀,“我住下,但我要知道季留云在哪里,现在怎么样。”
“没问题。”零号节点说,“会有观世者带你去住的地方,在那里,你随时可以观察到他的状态。”
他嘴角现出一抹饱含怜悯的笑意。
“希望你能早点明白,感情,在规则面前脆弱不堪。”
零号节点挥了挥手,先前那个带顾千过来的观世者出现在廊道上。
顾千不想再看他,转身离开时终于没忍住,骂出了口:“妈的,邪|教。”
他重新走进那个金属轿厢,这一次金属门打开后,门外是一条纯白的走廊。
顾千被领进其中一间屋子。
房间不大,但胜在简洁,最引人注目的是床对面的墙。
整面墙是一块巨大的显示屏,播放着季留云被分散的那些画面。
观世者转向顾千说:“这里可以让你随时看见他,如果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说出口,规则会回应你。”
顾千望着那些不断流动的画面,回以沉默。
这一住,就是三个多月。
*
起初,那面墙上放着季留云的画面,偶尔会展示一些世界其他角落的样子。
观世不遗余力地向顾千展示世界的黑暗。
生命在资本眼中早已沦为赚钱的工具。
学校的霸|凌事件中,受害者眼里的绝望和施暴者眼中的愤怒,都被清晰不已地记录在旁观者举起的手机里。
……
这些画面把人性的黑暗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观看这些画面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但顾千稳着心神,甚至记录下画面里的时间和地点,试图找出规律。
可入睡时那一张张陷入绝望的面孔总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渐渐地,顾千睡不安稳了。
白天,或者说,是观世者有意安排的黑白日夜中,他开始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些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