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厅中备了酒,为你接风洗尘,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两人已经走到湖心亭,挨着桌案坐下,秋月慈将风波定放在案上,素手轻轻的划过琴弦,响起音色清亮的弦声,“一别两年,先生过得可好?”
“与往常一般无二。”程砚秋低声回答,看向了桌案上一瓶银色的小酒瓶,桌上摆着两个小酒杯,杯子与酒瓶一看便是一套,银色的底座,杯壁上镶嵌着红绿二色的宝珠。
秋月慈素来清雅,这不是她喜欢的风格。
程砚秋眉头一蹙,看向秋月慈的眼中隐隐含着几分担忧。
秋月慈将两个小酒杯斟满,却按捺着不让程砚秋喝,而是笑道,“往常总是我抚琴给先生听,如今我身子不爽利,不知能否有幸听先生为我抚一曲?”
程砚秋点了点头,两人交换了位置,他沉吟了一下,将手放在琴弦上,起了个调,“想听什么?”
秋月慈歪头,像是思考了一下,“就奏《淮阴平楚》吧。”
程砚秋一愣,随即笑道,“好。”
他纤细的手掌拨弄琴弦,淮阴平楚本是慷慨激昂的调子,却被他弹的柔婉缠绵。
秋月慈单手托腮看着对面认真抚琴的程砚秋,忽然道,“你是知道的吧?那封信不是我写的。”
“知道,我见你的字多次,那信,形虽似,意却无。”程砚秋一边抚琴一边分神回答她。
秋月慈闻言面上浮现出了一丝诧异,“那你为何还要来?”
程砚秋摇了摇头,不再回答,他有九成把握信不是出自秋月慈之手,却有一成,他不敢赌。
见他不答,秋月慈却有些欣喜的笑了起来,她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面上沾染了一丝薄薄的红晕,“那便好,那便不枉……”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出口,而是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我向来羡慕你,羡慕你活的自由,活的快活,可我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我想把这把琴送给你,你觉得好不好?”
琴声停滞了一瞬,程砚秋有些无奈的道,“莫要玩笑。”
“我没有玩笑。”秋月慈忽而认真道,“我此生不知道自由是什么滋味,你带着我的琴,它知道了,便当做是我知道了。”
程砚秋叹了一口气,“你若是不愿意待在此处,我可以带你走。”
不顾她的意愿,用一颗红豆和一封信骗程砚秋前来,看来即便如今化虚门的门主是关山策,是她的亲舅舅,她还是过得不好。
秋月慈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困住她的已经不是别的东西了,而是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