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呼吸平稳,胸口的伤也已经止住了血,宓安又搭了下景煦的脉,确认无大碍才放下心来,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景煦醒来时已是深夜,一睁眼就见宓安趴在他身边睡得极不安稳,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轻轻抚上了宓安的脸。
宓安立刻睁开了眼,起身握住了景煦的手腕,景煦知道他这是在把脉,忍着没有回握他,笑道:“我没事。”
烛火已经熄了,宓安不想去点灯写字,便拉过景煦的手在他手心慢慢写到:你答应我的,不会涉险。
景煦笑容一僵,握住了宓安的手:“脑子还没反应,身体先动了,阿宓看在我重伤未愈的份上不要骂我了。”
宓安因为他受伤太过惊惧,一时失了声,景煦心里很不是滋味:“怪我让你受惊了,你的嗓子……”
宓安又写:无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宓安拉着景煦的手,一字一字慢慢将枨衔水过来的事写给他,写到最后撒了个谎:国师已经将我的蛊解了。
景煦松了口气:“太好了。”
这段时日虽然宓安从没因蛊毒感到过不适,但景煦还是日日提心吊胆,那日宓安又因为蛊差点被赫连修齐伤到,景煦真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现在一颗大石落下,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枨衔水端着药进来时就听到景煦这句话,还在纳闷最近有什么好事,宓安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枨衔水了然,帮腔道:“景煦把这个喝了,青疏一会儿记得把桌上的药丸吃了,蛊毒解了也要好好调理。”
景煦看了一眼枨衔水手里漆黑的药汤,转头看向了宓安,眼巴巴地等着他喂,宓安却装没看到,吃了药就起身打算离开,景煦一手接过汤药一手将人拉住:“阿宓去哪?”
宓安拍开他的手,俯身写到:去翻旧账。
景煦一顿,立刻仰头把药喝了,苦得皱起了眉头,委屈道:“怎么是苦的?”
枨衔水狠狠翻了个白眼,指着宓安道:“你又给他喝甜的?说了多少次药做成甜的会影响药效!”
宓安摸了张纸过来,提笔道:骂他,不要骂我。
枨衔水果然又指向景煦:“你也被他惯坏了?药本来就是苦的!等天亮再喝一碗!”
他气冲冲地走了,宓安捧着纸笔也跟了上去,留景煦独自在屋里满怀惆怅。
“跟着我做什么?”枨衔水给自己倒了杯茶,莫名其妙地看着宓安。
宓安拍了拍自己的腰,又指了指他的腰,伸出了手。
枨衔水装傻:“看不懂。”
宓安只好埋头写字:国师拿我的挂饰做什么?
枨衔水喝茶的手一顿,心道这小子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机敏的有些过头了。
见宓安还在看自己,枨衔水移开了视线:“挺好看的,归我了。”
宓安写到:这个雕的拙劣,国师缺挂饰的话我回头再雕一个。
枨衔水道:“我就想要这个。”
宓安看他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甚至后退了一步,枨衔水“啪”一声把茶杯撂到桌上,没好气道:“你再给景煦雕一个不就成了?非要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