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康大宝酒醒过后,却见到了正坐在屋中间修行的袁晋眉心印堂黑气萦绕,恶气冲腮,两颊肌肉抽搐不停。
这显是入魔的征兆,康大掌门慌得投鼠忌器,正待要叫人去请黑履道人出关的时候,却见袁晋气息又趋于平复,还复正常了。
二人此后各执一词,袁晋言是康大宝吃醉了,酒还未醒;后者道前者是在讳病忌医,掩耳盗铃。
叫来几个师兄弟又要袁晋当众修行一番,修行本是极为私密之事,但袁晋却拗不过康大掌门,只得让周宜修等人都来做个见证。
这下却是康大宝自己傻了眼,袁晋当真无有半点异常,修行之时气静神闲,周天运行也全无迟滞。
便是连修行人常有的七捞八攘的毛病都未见到,更莫说什么恶气冲腮之类危险境况了。
可饶是如此,康大掌门尤不放心,又将袁晋圈了起来,二人同吃同住,共同修行了小半年时间,却都无异样。
见此情形,康大宝也只觉纳闷,他修行破妄金眸多年,造诣绝不算浅了,便是寻常筑基修士,目力也未必强得过他,按说断无看错的可能。
可偏偏袁晋与他一同修行这半年里头,确实一直都是安适如常,这便奇了怪了。
康大掌门放心不下,袁晋便不敢与他争辩,老老实实地听了前者吩咐,这半年里头,不仅停了修行,连炼器的生意都暂时搁置了下来。
只潜心待在经堂后头的静室抄诵经典,以化解心中杀虐戾气。
“。师兄,过去那些宗门前辈修行《白猿经》有碍,不见得就是这功法本身的问题。师弟我研习了三十载,将功法本章、意见经注逐字逐句穷究百遍。
从前那些师长的批文校注我也一一看过,大部分皆是金玉良言,可也不是没有错处。你看,这些,还有这些,师弟都挨着写过经论,绝对都是经得起推敲的!
师兄,你便信我吧,师弟我未必能筑基,但替宗门涤清《白猿经》经义中的弊病、纰漏,有生之年说不得还是能做到的。届时咱们重明宗,便又会多出一门可靠的筑基传承!”
眼见袁晋一副开心见诚、言之凿凿的模样,康大掌门紧蹙的眉头犹未松开,但心中的念头却真不如初时那般坚定了。
他捡起来地上那些经典上的批注感悟看了起来,字迹工整,别有见地。袁晋的经义造诣,比起半年之前,也当真有了长足的进步。只听得康大掌门合上道书,幽幽一叹,“收拾下吧,今日有事要讲。”
待康大宝与袁晋一道踏进重明宗的议事堂里头的时候,其间已有不少人在等着了。
康大掌门见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便示意辛苦传话的小武孟自先回去休息,腰间掌门令牌才亮起来,堂内禁制便自动开启,将堂外之人尽都屏蔽在外。
“新云盟叶盟主有信传来,三日前南安伯与定州弘益门太上长老解意上修大战一场,小胜而回。”句子倒是不长,康大宝吐字也清晰得很,可大家还是都觉得自己似是听错了。
原以为南安伯身为宗室贵胄,出身高贵,筑基斩假丹就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没曾想,筑基战正品金丹,居然还胜了。
“好啦,不消多想。南安伯和金丹上修都是天上的神仙人物,由不着我们去想去担心。
叶盟主这信里头只有一个意思,世道又要乱了。我们小家小户,只要谨守门户便好。话不多说,以下这些事情听我之言做好,不得拖沓。
叶长老,灵燕传信,叫回所有在善功堂接了任务的弟子,即日还宗。”
“领命。”
“周师弟,即日起带着荣泉、莫苦,将宗门各处灵田、灵植都盘点一通,哪些可以抢收、哪些应该催熟、哪些要做好焚毁的准备,这些你们自己去安排,门内人手也任由你们调用。
某只求一点,若是真有大敌临门,那他们也别想抢走咱们一颗灵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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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领命。”
“储师弟,回去告诉邓百川,袁晋的不良帅一职由你暂代。整合编练好坊市巡防兵,许应石招来的人挑几个出来杀鸡儆猴,大乱将至,不能再有不齐心的声音了。”
“谨遵掌门师兄法旨。”
“裴师弟、老二,你们这时日辛苦些,连同丹房、器房弟子都莫要休沐了。灵丹法器的原料也多备一些,若是真打起来,必是要涨一波价钱的,且还未必能买得到。”
“师弟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