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宜瞪大了眼,瞥了眼外头,似在问霍无忧,来者何人。霍无忧只是面含警惕,摇了摇头。薛执宜的口鼻被闷得有些难受,抬手试图挪开霍无忧的手,可抬手的动作,却让她的手肘撞到了身后的书柜。这般动静,让二人心一惊,手忙脚乱之下,她踩到了霍无忧的脚,身子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倒在地。幸而腰间被宽大的手掌一托,她被霍无忧稳稳捞住,她下意识般也抓住了他的衣襟。瞬息之间,相距咫尺。二人相视,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如羽毛一般落在彼此脸上。不知怎的,薛执宜只觉霍无忧眼中带着毫不遮掩的窃喜,似是享受极了此时此刻。而此时,只听外头,似有个太监道:“殿下您落了什么东西在此处,吩咐奴才们找就是了,何必辛苦您再回来一趟?”那被唤作殿下的出声道:“无妨,时辰尚早,本王也是闲来无事。”是顾世崇。他怎么又回来了?薛执宜踮起脚,让自己的声音落在霍无忧耳畔,她几乎是用气息道:“我去将他引开。”正要准备离开,腰间的手却收紧了几分,让她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他身上。“让我去。”霍无忧道。薛执宜愣住,却见霍无忧从袖中拿出个小瓷瓶,不由分说便塞进她手中。他们这般距离,分明已经可以听见彼此说话,但霍无忧却似故意一般,他又靠近了些,直到他的唇几乎就要触及薛执宜的耳廓时,才慢悠悠开口:“拿好,保护好自己,我先走了。”温热的呼吸徐徐打在她耳尖,霍无忧又轻轻掐了下她的腰,做罢这些才舍得松手。霍无忧的声音有些沙哑:“提醒一下,你的脸好红。”霎时,薛执宜只觉脑袋一片滚烫。看着她面红耳赤的模样,霍无忧轻笑一声,这才心满意足离开。薛执宜扶了扶发晕的脑袋,她有些愣神,心口仍带着酥酥麻麻的余韵。此刻,可以听见外头霍无忧和顾世崇的声音。顾世崇讶异道:“表弟怎在此处?”霍无忧道:“专程来寻表兄的,舅舅问话,我总答得艰难,怕是又惹他不快了,想请表兄帮着美言几句。”“表弟高看我了。”顾世崇又道:“表弟可有在藏书阁遇见什么人?”“哪来的人?就我一个,在此处一顿好找才寻得表兄,差点还以为我来晚了,不想还是表兄沉得住气,竟能在藏书阁这样无趣的地方待这么许久,想来禁足期间也不至于太过煎熬。”忽地,他又关切道:“表兄的腿怎么了?”顾世崇干笑两声:“没怎么,没怎么……”直到他们二人离开,薛执宜才后知后觉着抬手,轻抚着自己汹涌的心跳。可恶得很,又被他撩拨到了。……事不宜迟,薛执宜还有要事处理。她收好了霍无忧给她的东西,便回到了御花园中。今日设宴招待北狄使团,亦邀请了不少王公重臣及其家眷出席,午后,御花园中已经到了不少人。薛执宜到此时,沈清棠已然在御花园中闲逛,见是薛执宜,原本百无聊赖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执宜!”她提着裙子小跑过来,一些时日未见,她思念薛执宜得很,如今一见面,她自是喜不自胜。“执宜,你这些日子可好?”她拉着薛执宜转了一圈,见她全须全尾的,才稍稍放心些。趁着薛执宜此刻无事,沈清棠拉着她闲聊了好一阵。另一处,一女子身着金丝锦缎的华美衣裙,面容明艳大气,青丝绾作流云髻,戴在发髻正中的步摇,流苏是几十颗饱满圆润的珍珠所制,珠帘一般垂落,不偏不倚地,刚好遮住了她的额头。葛元徽正和几个闺秀说着话,上次琼林宴历经那一遭,让她名声扫地,即便陛下已经重新宠信他们葛家,但从前那行前呼后拥追捧她的闺秀,待她早已不似过去那般谄媚奉迎,她们有些竟还敢拿她用来遮疤痕的流苏取笑。当真是不知死活!葛元徽虽带着笑,但眼中却少了往昔的光彩,多了几分生硬的疲惫,尤其是在看见薛执宜发刹那,那双眼几乎是要沁出剧毒一般,阴狠地让人害怕。赵莲也注意到了沈清棠和薛执宜,她刻薄一笑:“亏得她还是沈将军的女儿,总是和那般下贱之人厮混一处,人也变得无礼聒噪,当真是近墨者黑。”只见薛执宜正同沈清棠说话,只是头上的发髻不知何时松散了些,上头的一支栀子花玉簪脱落。沈清棠眼疾手快接住了:“好险好险,这要是落在地上,定要跌碎了。”忽而,她定睛瞧那玉簪:“这簪子看着价值不凡,可是哪位主子赏你的?”不料,薛执宜却忽然脸一红,从沈清棠手里飞快拿回簪子,小心翼翼握在手里,眼神有些躲闪:“没有……不是谁赏的。”见状,沈清棠眯了眯眼,脸上带着坏笑:“快告诉我,是谁给你的?是不是……”霍无忧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薛执宜打断:“不是不是!”沈清棠当即心领神会:“还说不是,我看就是!好啊执宜,你怎连我都一起瞒着?”见薛执宜还面带羞色,她忙不迭追问:“他什么时候送你的?簪子这种东西可不能乱送的,我同你讲……”薛执宜没等她说完,便嗔笑着:“不和你说了,我还有差事要办,先走了。”说完,便飞快离开了。沈清棠猜的是霍无忧,但葛元徽就不是了。她脸上的笑完完全全僵住,那张好看的脸都似带着裂痕的瓷器一般,几乎一碰就碎。看着薛执宜离去的背影,她死死攥着的手,几乎把指甲折断。她恨恨想着:恭王表哥:()替死鬼假千金她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