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做什么?去给杨长使煮一份甜茶送来,要你亲手煮,多放牛乳少放糖。”
祝思嘉:“臣妾遵命。”
待她抽身去小厨房,晏修把笔重重搁置到笔架上,脸色难看至极。
杨泌雪被他吓了一跳,又回想起祝思仪交代她那些话,饶是心中再多疑问,也不敢问晏修。
祝思嘉人虽暂时离开,身上幽香,却若有若无留在御书房内。
她现在当真是根木头不成?
让她亲手去做曾经给他做过的事,把茶水送到别的女人手上,她竟也毫无怨言,甚至脚步连半分停顿都没有。
他不稀罕这样的祝思嘉,他就是要祝思嘉无理取闹一回,哪怕像今早一般笑笑他,她为何偏不顺着他的意?
……
等祝思嘉把茶水端入内,御书房的气氛已冰冷到极点,杨泌雪站在一旁,欲哭无泪的表情,看样子没少被晏修挑刺。
祝思嘉把甜茶递到她手中,杨泌雪甚至对她露出半带感激的神情。
送完茶水,总该让她离开了吧?
谁知晏修还是不肯,要让她在一旁,捧着一本诗集,挨句挨句念给他听。
祝思嘉随手选了一本,正选中朱雅替她的那些旧识所著的。
她翻开书册,诗人的姓氏倒是罕见,纳兰性德,或许是什么异族人吧,她轻启朱唇,缓缓念了起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1】
这诗不好,祝思嘉越念越小声,双颊滚烫,匆匆翻开下一页。
哪料晏修早将这些诗句记得滚瓜烂熟,见她心虚略过,他抬眼笑道:“怎么不念完?继续念。”
祝思嘉装聋作哑,直接新念一首,诗人名唤元稹,看样子这首该没什么差池。
她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2】
这首还是不行。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3】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4】
……
念到最后,她才发现这本诗集绝非偶然,晏修这是诚心要捉弄她,看她出丑,字字句句,无一不在内涵她冷漠无情。
祝思嘉读得口干舌燥,晏修眼底的笑意倒是越发地浓,却仍没有要她停下来喝盏茶水的意思。
直到白珩进御书房,祝思嘉才有松口气的机会。
白珩道:“启禀陛下,北地有军情要报。”
听见“北地”二字,祝思嘉瞬间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