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盈惊道:“半年?姐姐要瘫在床榻上这么久吗?”
祝思嘉却对此事颇为心平气和:“半年已经算得上是我之幸了,有多少人经过一场大病,一辈子都无法下地行走,半年于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前世她同样坏了双腿,在逸王府那种环境下,她都顽强地挺了过来,这一世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有这么多亲朋好友照料她,何愁她不会早日康复?
施晔笑言:“娘娘倒是豁达。”
伺候完祝思嘉喝完药,施晔就先行退下,留她们姐妹二人谈心。
祝思嘉想坐起来,祝思盈身板瘦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扶她靠坐在床榻上。
简单一个动作都叫她流了不少汗水,她边抹去额头上的汗,边随意道:“若是陛下在,肯定强过我百倍。”
祝思嘉:“陛下人呢?我原以为,他是会和我同住一殿的。”
坐直了她才发现,床尾处另摆了一方窄榻,结合她先前睡梦中听到的动静,显然,那方小榻就是晏修睡过的。
晏修吩咐过不得将心头血一事外说,他更担心祝思嘉醒来后看见他无精打采、喝药度日的模样,万一影响她的心情,前日他就提前搬离了北辰宫,住进了另一座宫殿。
祝思盈故作轻松向她撒谎:“陛下说他怕您醒来后会影响你养病,主动搬出去了,您放心,等他处理完手上政事,会来看您的。”
秦人入齐治理后,齐地确实有不少事情要经晏修过目才行。
祝思嘉并未怀疑,她现在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让祝思盈捧着书给她念了会儿,见祝思盈哈欠连天、眼中布满血丝,就打发她先回去休息了。
……
午膳时,祝思嘉以为晏修应当不会过来。
她还在期待着今日是谁来伺候她吃饭,殿门一开,层层珠帘被撞开地清脆作响,甚是悦耳。
熟悉的脚步和气息步步靠近,晏修就这么不疾不徐,带着馨儿等熟悉的面孔走了进来。
他搬过一张小桌道摆到床头,指着道:“把膳食放在上面,你们都退下。”
馨儿还想和祝思嘉说上几句话的,但有晏修在,喂祝思嘉用膳这种小事也轮不着她们插手,闻言便照做了。
殿门一关,晏修才握住祝思嘉的手,轻轻地替她按揉:“蝉蝉,好蝉蝉,你终于挺过来了,我以后再不会让你受任何苦。”
经过他的揉搓,祝思嘉的手顿觉舒服不少,现在她浑身上下能动的就这张嘴皮子,她只能笑答:
“玄之,自从你我相遇,你何曾让我受过半分委屈、半分苦楚。这次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你们,惹你们担心了。”
祝思嘉仔细去看他,他又消瘦许多。
他的体型似乎永远都在反反复复地处于强健和消瘦之中,但没有一次,像他现在这样消瘦得这么厉害,眼下的黑,让他整张脸更添阴鸷凌厉。
反倒是他的唇色,算得上鲜红,还好没伤及他的气血。
祝思嘉皱眉:“你瘦了好多,肉都掉没了吧?”
晏修把小桌子拉进了些:“放心,不会到瘦骨嶙峋那种程度,先不说这些了,好好吃饭,这段时日你都没吃过好东西。”
这种小事本不必他来,但他想做的事谁也劝不动,祝思嘉没有阻拦,甜甜笑道:“好。”
等吃完饭,晏修又给她揉手揉腿,伺候得无微不至,她坐在**看着都累。
他专心的样子最为迷人,对着这样一张脸,何愁不会早日康复?
祝思嘉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道:“玄之,你亲亲我的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