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师令,三军守于宫外!”“御林军何在!”“什么?!兵部尚书带着兵马投敌了!?”“中州刺史自缢?!扬言不为国师行事?!”“关山将军提剑入南妖阵地,又惹得南妖伐蜀?!”“天要亡我大蜀啊!天要亡我大蜀啊!”悬浮的皇城,动荡的人心。千层阶梯,今无臣子而上。战得战死,降得降。却听得那白衣魔头不斩百姓,便都一个个褪了官服,去了城外当了老农。吧嗒、吧嗒。左手斩龙戟上的鲜血不断滴落在这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之上。每走一步,这悬浮在空中的皇宫,便塌陷一分,瓦砾碎石,如同即将枯亡的蜀国一样,成了历史的遗孤。陈远白衫不沾血,面色写意轻松,双眸淡漠如冰。最其上,是静坐着的蜀国国师,与一位老宦官,还有一抱着个石龙红漆柱子,怯生生打量陈远的孩童。吧嗒、吧嗒。斩龙戟上的血终于流尽,锋芒毕露。陈远的步子也随之停下。“是跪着迎接我,还是等着我下一瞬摘了你的头颅?”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了阶梯尽头三人的耳里。噗通。老宦官最先跪下。“仙人在上!我只是国师身边的一条狗,您杀我可是会脏了您的兵刃呐!”“荒唐!”黑官帽,青长衫的国师猛拍扶手,吓得那老宦官一颤。“他在阶下,怎算得仙人?!”“吾于九九极之上,落座龙椅,才乃这世间人皇!大蜀真仙!”“你个老阉人跪他不跪我,是真不怕我先杀了你!?”老宦官却是颤着声音开口:“国师且看看身后吧!”砰。长戟的握把狠狠地杵在了宫廷鎏金瓷砖之上。这一下,便使得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阶梯尽数损毁,连带着半边宫殿都塌了去。“你方才说什么?风太大,我没有听清。”陈远微低着身子,站在国师身后,耳朵贴向了他唇边。大蜀国师,犹如被钉死在砧板上的老鼠一样,如何挣扎,也都脱不开龙椅的束缚。被磅礴气势碾得鼻血横流时候,大蜀国师才似下定了决心,狠道:“鸟穷则啄,兔急咬人,阁下虽有至高之能,却真当大蜀数万年底蕴是摆设否?!”“待我蜀军调令至,二十四州驻军皆回了蜀,你纵使再有能耐,也能啃下我大蜀的根骨吗?!”“不,不。”陈远闻言,却是轻笑着。抬手,搭在了大蜀国师肩上。砰。犹如砧板上的老鼠碎了半边身子,咔嚓咔嚓地响。陈远笑着道:“既都有了假仙修为,又怎会不知,人力再堆之多矣,也终不敌仙。”“况且,这二十四州将士,会服你一个庸人,还是会服我红尘仙?”大蜀国师狠咬住牙,也不顾身上麻痹之感,稳住心气,道:“我已活了四万年,辅佐大蜀长孙氏十几任之,本国师功绩赫赫,引水治旱,凿了运河,兢兢业业,于南妖虎视眈眈中保下我蜀国疆土数州,护得万万百姓安康,岂有将士不服我的道理!?”“反倒是你,你这不知从何处杀来的无名修士,仗着修为,便要李代桃僵,夺了本国师四万载余的心血!”“且若不是武神这老匹夫,逆天而行,惹得天道断了至高路,我岂会一生郁于假仙而不前!”“若我亦是至高,你我胜负却另说言!”大蜀国师的一席话,听得那老宦官都是浑身颤抖。差点就信了啊……陈远却是放声长笑,才拍着那国师早已麻痹的肩膀道:“区区功绩,也有评说的资格?”“我于千年前以天人修为震慑南妖时,天下皆置身事外!”“我于千年前以身镇了冰妖至高大窟时,天下可曾有人助我!”“我灭鬼尊,除五灵,解救楚国亿万百姓时候,你又在何处?!”“寰宇中八荒皆敌,亦是我以差些身死换来的太平!”“世间恶处我皆趟之,世间恶果我皆受之。”“我守了天下,却失了师兄,且还有你这等畜生,在背后搅乱这天下,欺辱我师姐!”“此等小人,竟与我比之功绩!”“可笑!”陈远说罢,才见那皇城之下,满满当当的站满了百姓。其中,不乏有褪去官帽,临时倒戈的将士官员。陈远声音之大,足盖五国!而今天上又是五彩祥云齐聚,呈了大吉之相。鬼使神差地,这齐聚在宫廷之下的万千百姓,却是连成片的跪倒在地。鬼使神差地,却又发自肺腑地,齐声喊出:“人皇鸿运!与天同寿!”“哈哈哈哈!”“快看!他们在拜我!他们在拜我!”大蜀国师瘫了的半边身子,却还能嗤嗤的扭动。他涎水流了半边下巴,泗泪横流,激动地无以复加。大笑着,便是哭出了声。“啊啊呜呜呜……你怎会是那天策将军!你怎会是那天策将军!”“天杀的南妖至高,怎一掌没有劈死了你啊!”“你这功绩都是捏造出来的!都是吹出来的!”“我才是人皇!我才是人皇!”“哈哈哈哈!!!”“呜呜呜呜——”黑色国师帽,掉在了地上。青色的官服也被陈远用掌力震碎。半裸着的国师,便被一只手拎着,倒挂在了宫廷残垣上。“人皇除祟!人皇除祟!”世间又是一阵沸腾。国师终于不笑了。他抽抽泣泣着,低低嗒嗒着。“我若是入了至高……我若是入了至高……”“啪。”陈远横抽一记耳光,打掉了国师三瓣牙,冷冷笑道。“忘记告诉了你,我才渡了人仙劫,但灵力还没涨上来,约莫几日后才算作真正的人仙。”“现在的我,与你一般,只是假仙罢了。”“但我只是假仙,便能让小界所有至高俯首。”“莫为无能找借口了。”“安心上路吧。”陈远长戟挥动,却听着那国师猛地抽尽全部气力,高喝道:“请老祖宗遗蜕!佑我大蜀数万载基业!”:()两千载红尘剑,十万年长生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