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品,细心拍去上面灰尘,重新递到钱皇后怀里:“这三阳开泰接着绣吧,要是半道停了,岂不是白被针扎了?咱手上的血不能白流,这亏本的生意绝不做!他是个粗心的,得时时提醒着才行,你要不去他面前转悠转悠,他就想不起你,这三阳开泰绣好了,就叫人拿给他看,他肯定会来看你。”“嗯。”钱皇后流泪点头,“我之所以一直守着与他之间的情份,就是想着关键时刻能说几句话,可以救下能救的人,保下该保的命。虽然我是个废人,但我会尽全力帮你谋个生路,不负你这些时日的照顾。”皇后之下,管理六宫的还有周贵妃和宸妃,打坤宁宫出来后,青萝下意识的往万安宫而去,可走到半道,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呀,按规矩,被封才需去拜见。自己昨晚虽然侍了寝,可直到现在,都不见晋封的旨意。难不成白被睡了???替身此时的万安宫已得知了她侍寝的事情,周贵妃气呼呼地掐着腰,嘴里骂骂咧咧:“这小蹄子果然是个不安分的,尚寝一职都填不满她的胃口,故意戴着姓钱的簪子,把万岁引到坤宁宫去,好伺机爬上龙床,真是贱人!”“不。”周辰安怔怔摇头,“她引万岁到坤宁宫,不是为了侍寝。”“那是为了什么?”周贵妃问。“她原本是想嫁人出宫的。”周辰安目光幽幽,流出一抹难以名状的失落之情:“特意找了钱皇后出面说情,还落得这个结局,看来都是命,躲不开的命。”“姓钱的出面说情?”周贵妃冷笑一声,“依我瞧呀,说不准就是姓钱的推她到龙床上,借此讨好万岁呢,她一个腿瘸眼瞎的,就会拿这套固宠,也是个贱骨头。”“你有完没完!”周辰安面带愠怒。“你发的哪门子邪火?”周贵妃奇怪道。“他是皇帝,他要人侍寝,哪个敢不从?你不去骂你男人,怎么总拿别人撒气?”周辰安的心里是说不出的烦乱。周贵妃自知理亏,小声嘟囔道:“都不是好东西!算我倒霉,这辈子摊上他这样的男人。不行,将来我得好好教教太子,还有太子的儿子,让他们可着一个宠,千万别学他到处播种的臭毛病。”“奇怪。”周辰安又皱眉道,“元青萝既然侍了寝,怎到现在都没见晋封的旨意。”“哈?”周贵妃顿时幸灾乐祸起来:“那这是鸭子孵小鸡,白忙活呀。”幸灾乐祸的不只她,还有黎莎和尹美淑。两人自打来到大明朝,就不甚受宠,先前有尚雪莹抢尽风头,后来又有叶绿竹占尽君恩,以致她们年纪轻轻,在这宫里却近乎守活寡。好不容易听说最近叶绿竹失宠了,眼巴巴盼着皇帝的雨露能落到她们这里,却忽然冒出个元青萝,在皇后宫里侍了寝!这下两人更没盼头了,连个女官都来抢食,怎不教人生气?只是今日早上未见旨意下来,因此又庆幸起来,定是那元青萝不得圣心,所以万岁连个名分都不想给她!来万安宫的路上正好碰到青萝,两人便忍不住一顿冷嘲热讽:“呦,这不是元尚寝么?怎么大清早的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人元尚寝昨晚在坤宁宫侍了寝,自然是从坤宁宫出来了。”“啊,坤宁宫侍寝,那皇后睡哪啊?”“挤一挤呗!”
“哈,还有这规矩?我们姐妹二人整日闷在宫里,消息闭塞,元尚寝,不知万岁许了你什么位分呀?咱们碰上,究竟该谁对谁行礼呢?”青萝知她们心思,硬着头皮朝她们行了个礼,道:“回二位娘娘,万岁并未晋封奴婢,自然是该奴婢向您二位行礼。”“啧啧,稀奇了,我来大明朝这么久,头一次听说侍完寝不给位分的,不像咱们万岁的做派呀。”“就是,这是为什么呀元尚寝?难不成是万岁昨晚喝醉了,不知道枕边睡的人是你吗?”“要不就是万岁喝醉了,不知自己被元尚寝睡了?”“尚寝局事务繁忙,恕奴婢失陪。”青萝又淡淡行了一礼,再不理会,打她们身旁绕过,径往尚寝局而去。黎莎和尹美淑望着她的背影,面露不悦。“切,装什么风轻云淡?这要是恩宠在身,不定得多趾高气昂呢。”“也好,算是给那些个不安分的女官提个醒,龙床不是那么好爬的,小心人搭进去,最后捞了个空!”这些冷言冷语传入青萝耳中,犹如一道道冰刀,再度刺开了她的伤口,痛感蔓延至全身,一颗心凉嗖嗖沉甸甸,连回怼都没心情。回至尚寝局,疲累不堪的她一头闷倒在床上,茶也不喝,饭也不吃,就那么干睁着一双大眼睛,对着墙壁发呆。尚寝局上下知她心情不佳,也不敢多问,只各自默默做好差事,能不去烦扰她就不去烦扰她。傍晚时分,灵香气哼哼从外面回来,仗着自己与青萝都是苏尚寝带出来的,大着胆子推开了她的门,愤愤地劝:“你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想法让万岁封你个什么,你不知道,现在外面那些人是怎么看热闹的,说的话可难听了,咱们尚寝局,哪能吃这种亏?”青萝翻了个身,一把扯起被子盖住了脸,将自己与外面隔绝开来。灵香却不打算放过她,伸手揭开棉被,强迫她面对现实。“你现在是万岁的女人了,就这么没名没分默默无闻的,出不了宫,得不了宠,将来哪怕跟着殉葬,家里都得不了多少好处。哦对,你没家人——”反应过来的灵香揉揉脑袋,正思索着如何找其他角度说服她时,青萝陡然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摇了摇头:“我才不要殉葬。”“对对。”灵香忙道,“咱才不陪他死呢。但是不想殉葬,咱得有孩子呀,你快点支棱起来,别窝在尚寝局了,想法承宠才是正事。”“嗯,支棱起来。”青萝被激起了斗志,腾地坐起身子,抱住双膝,自言自语道:“我得想开点,不能和自己的小命儿过不去。”“对对。”灵香赶紧顺着她说:“虽说他比小侍卫年纪大了些,可他是皇帝呀,天底下地位最高财富最多的男人,给他当小妾嘛,不寒碜!”“嗯。”青萝点头,用当初面对朱祁钰时的逻辑来开解自己:“总好过给元员外做小,更好过被卖到妓院去!”言罢,她抬起双眸重新振作,窗外的殿宇楼阁却在此时落入眼帘,高低错落的飞檐斗拱环绕,宛如一座牢笼将她围困在内。而那牢笼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