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安排了小鱼跑一趟宁古塔。“边地苦寒,尤其是这个时节,风雪更是大些。可我身边难免少些信得过的人,让苏公公安排人手……到底是为了甄姐姐的父亲,皇上若晓得了,难免迁怒于他。”安陵容也有些无奈。事到如今,她能想到的或许能帮得上忙的,也只有小鱼了。苏培盛和小夏子虽然与她一向关系不错,可这种时候,并不那么方便再去麻烦他们。“我不怕辛苦,但求能够帮得上娘娘,报答娘娘这些年的恩情。”小鱼倒是十分爽利地答应了。安陵容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感慨,说道:“你其实帮了我许多,并不欠我什么的。这次的事,算是我欠了你一回。”“就是我如今看着风风光光,一时能给予你的不过些银子,都是身外物。来日你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说就是。”小鱼看了一眼杏儿。杏儿自然也是担忧小鱼的,发现他看自己,就小声道:“去的时候小心些。”“嗯。”小鱼颔首,瞧了一眼边上托盘里摆着的银子,就对安陵容道:“这些身外物,不知多少人想要呢。”“微臣收着也好,便当多攒些银子做家底了。来日做生意也好,娶妻生子也好,总归都是用得上的。”做生意?安陵容微微挑眉,还未来得及问,小鱼已是拱手,道:“路途遥远,微臣少不得要早些出发,就不多逗留了。”“争取能赶得上,让甄家老爷不至于重病缠身那样难受。”“去吧。”瞧着小鱼要走,安陵容也只好让杏儿去送送他,时辰不好耽搁,趁现在,他俩说几句体己话也是好的。承乾宫的宫门口。杏儿对着小鱼挥挥手,又把心口戴着的一只护身符塞给了小鱼,道:“这还是我陪着娘娘进宫之前去庙里求回来的。”“我觉得挺灵验的,这些年我和娘娘诸事逢凶化吉,现在便暂时借给你了,记得早些回来。”小鱼看了看那护身符,却没收。“既是能逢凶化吉,还是你留着的好。你和娘娘这些年在宫里不容易,眼下也没到安安稳稳的时候,做什么给了我呢?”“你!”杏儿跺了跺脚,还想说话,宫道另一头,贞贵人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阴阳怪气问道:“这不是柔嫔跟前的杏儿么?”“怎么在这儿和一个侍卫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贞贵人忽然出现,又是这么个语气,杏儿蹙眉看了过去,忍不住撇嘴道:“娘娘有事吩咐他去办,奴婢不过交代两句罢了。”“贞贵人所言,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奴婢谨守宫中规矩,可实在是万万不敢如此的。”语气不算太过恭敬,但这么回答么,倒也无甚大问题。谁让贞贵人一过来就想扣帽子给杏儿呢。“啧。”贞贵人自然心有不满,瞧一眼小鱼,打量片刻,似乎认出来了,讥诮一笑,道:“我倒是为何,原来是他。”“贵人此言何意?”杏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没什么。”贞贵人语带嘲讽,说道:“早就听说了,柔嫔入宫后,曾提携过一个圆明园里救过她的侍卫入宫。”“二人仿佛还是旧相识呢,今日一见,果然柔嫔有要事,头一个便是吩咐这位‘信赖之人’去做呀。”贞贵人言语间调侃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指不定,柔嫔和这个侍卫,关系不清不楚呢?杏儿一下子就生气了。她对着屋子里头,立即喊道:“水苏,扫帚呢?拿过来!”水苏就在不远处守着呢,一听杏儿喊,拿着扫帚风风火火地就冲了过来。“你要做什么!?”贞贵人眼看着杏儿抄起扫帚,竟是朝着她的面门过来的,当即也有些怕了,厉声呵斥道:“你敢以下犯上!?”“奴婢不敢。”杏儿手里扬着的扫帚一下子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然后带起一阵风,扫过贞贵人脸颊前约莫三寸的地方,又落在了地上。“唉,才扫干净的雪,怎么就被人踩脏了呢。”杏儿语气里无不嫌弃的神色,又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向贞贵人,道:“对了,贞贵人还记不记得,齐妃娘娘出事那日,养心殿里发生了什么?”贞贵人给吓了一跳,现在刚刚回过神来,蹙着眉头十分不悦,已是没那么多心力再去想这些了,便只是看着杏儿。“那次……”杏儿莞尔,提醒道:“几个宫女因为议论我家娘娘,被昌嫔娘娘提议杖毙了呢。说是以下犯上,肆意议论主上,就该是这个下场!”“眼下昌嫔娘娘和敬妃娘娘管着后宫,后宫中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再没出过什么岔子,可见有的时候,雷霆手段还是很有用的,是不是?”杏儿是在威胁贞贵人。“你敢!”贞贵人气得都有些发抖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她心情不好,出来随便走走,谁知却见安陵容的宫女和一个侍卫卿卿我我的,她本就在想盘算怎么报复安陵容,奈何安陵容处事格外小心,她一点儿把柄都不曾找到!今日也实在是气闷,一时没忍住这才排揎了杏儿几句,却被这样对待!“奴婢为了娘娘,自然没什么不敢的。”杏儿丝毫不怕,抬头挺胸地看着贞贵人。“……”贞贵人默了默。而她身边的小宫女则是拉了拉她,低声道:“小主,咱们还是别和柔嫔起冲突。柔嫔当初刚进宫就敢跟人动手呢,这个杏儿奴婢瞧着也是不好惹的样子。”“咱们犯不着和她斤斤计较,是不是?”宫女这也算是给了贞贵人一个台阶下了。贞贵人冷哼一声,再不管杏儿,扬长而去了。看着贞贵人吃瘪走远,水苏忍不住拍掌道:“杏儿姐姐真厉害,连贞贵人都能吓唬住呢。”“噗!”听着水苏一语道破真相,杏儿忍不住笑了,回头看向站在一旁,同样也是傻乎乎笑着的小鱼,说道:“时辰不早,去吧。”“好,保重。”“保重。”长长地宫道上,二人互望着,一人转身离去,一人留在原地,即将走过这宫墙的转角时,离去那人回头,二人相视一笑,互相挥挥手。这才是最后的告别。之后没几日,便是齐妃出殡的日子。因着她闹出那样难看的事情,皇上只不过给予了齐妃最后的些许体面,是以丧仪冷冷清清,就连昌嫔也是顺着皇上的心意,让内务府简简单单操办了就是。彼时承乾宫里热热闹闹,安陵容听杏儿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不免啧舌道:“娘娘也是一番好意。”“让奴婢去给齐妃娘娘上一炷香,谁知三阿哥见了奴婢,就跟见了鬼似的直接就扑上来了。”“齐妃娘娘又不是咱们害死的,她还想害咱们呢,三阿哥这般,当真是本末倒置了!”齐妃是个可怜人。自然,她固然可怜,她也是做过可恨之事的。就是三阿哥……“三阿哥既然想不明白,随他就是了。”安陵容也不在意,话音才落,外头水苏就来回禀,说是皇上来了。“皇上。”“皇阿玛。”正在习字的瑾妤一听皇上来了很是高兴,牵着安陵容的手就要出去迎接,不过走到屋子门口,却不见皇上的踪迹。“不是说来了么?怎么还没进来?”安陵容觉得奇怪,便牵着瑾妤绕过照壁,就想要去前头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宫门口。四阿哥弘历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来的,仿佛早早就在这儿等着了,不太合身的小帷帽上都多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脸颊冻得也有些红,可怜巴巴的。“皇阿玛,儿臣近来学了四书,想要背给皇阿玛听呢!”弘历跪在地上,也不顾还有积雪,认认真真地对着皇上磕了一个头。皇上本来兴致勃勃,刚下轿辇就被人给拦了一下,一看是弘历,又听他要耽搁自己的时间,不免有些不悦。“朕还有事,下次吧。”皇上断然拒绝,只稍微瞧了弘历一眼,就抬脚进承乾宫了。安陵容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小小的孩子站在雪地里,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脸和鼻子都是红红的,写满了失望。“杏儿。”安陵容小声吩咐道:“待会儿带四阿哥进来喝一杯热茶吧,再拿一个汤婆子给他,怪可怜的。”念及弘历以后说不准还是会养在甄嬛膝下,安陵容心中自然还是愿意照顾弘历几分的,更何况,她也依稀记得,弘历对待甄嬛还是很孝顺的。“是。”杏儿应了,安陵容就去迎皇上,皇上见着她出来,忙握住她的手,问道:“怎么出来了?冷不冷?”“瑾妤,今天有没有好好学习认字?皇阿玛来教你,可好?”一派慈父模样,倒和先前截然不同。“好呀,皇阿玛教我,皇阿玛教我。”瑾妤很:()重生安陵容:娘娘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