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开始这架是他弄乌龙引起的,但是后来他那些小弟们全被打得凄惨兮兮,还把好不容易攒出来的生活钱全给了出去。
有前因,但后果是不是有点过了。
哪怕是在社会上,也得做事留一面,日后好相见。
谁知道有没有落寞那一天。
柳知漾原本是想自己单独再去找一下江至迩,先不提打不打得过的问题,他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这个时候,他还在疑惑,都是出来混的,他一点也没打听到江至迩之前的事迹。
就这人出来,叫他哥的得追一火车。
计划到一半,小弟们就带着可靠消息回来。
一行人支支吾吾,说也说不明白,柳知漾一拍桌子:“怕什么,说。”
小弟1:“漾哥,江至迩从来没和人打过架,有时还挨欺负,平时勤工俭学,很多老师看他可怜,不时还给他请求点补助金。”
小弟2:“而且,江至迩人好像挺好,听说还经常无偿去养老院帮忙……”
似乎是应激反应,当江至迩这个名字缓缓念出来,有几道电流同时从他的脊背刺穿,直达心脏。
不是害怕,也不是胆战心惊,就是说不出的难受,让他难以放松,顿时生起战栗,很想靠某种东西来发泄。
找不到源头,于是柳知漾心烦意乱地打断:“行了。”
别看他表面冷静,内心都不可思议到一种地步,显然,他们这堆深有体会的人都这么想。
别的都先不提。
那哥们,都凶成啥样了,挨欺负?
真是太阳能从西边升起,见了鬼了。
后来,柳知漾从家里掏出些钱,打发小弟们该去养伤养伤,该回家休息休息。
他当时就是觉得麻烦,平时打那么多场架,没处理也不见有事,觉得自己皮糙肉厚的,当天下午就开始发烧。
身上烫得不行,牙齿却冷得咯咯作响,尤其是伤口处,本来还是麻丝丝的疼,后来演变成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灼痛。
柳知漾本来是想硬挺过去,干脆睡一觉,一觉醒来就好,结果左翻右翻,就是没有困意。
被折腾好半天,无奈,他找了件衣服套上去了门口药店。
他烧得迷迷糊糊,头重脚轻,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烫的。
随便找了一瓶感冒药,他扔在收款台上。
“多少钱?”
放在平时他都要说矫情的动作,但当时他的确是没站稳,即将来个狗啃泥。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他第一次深有体会。
就在意识恍惚,忽然体会到失重时,他被人一下抓住了胳膊,对方的指尖有点凉意,带着些淡淡的皂角香,很干净,很清透,就这么忽然一贴上来,别说,还有点缓解头疼。
是个男声,腔调清冷,有点微沙。
“你发烧了。”
经过这么一下,柳知漾也清醒了大半,他眯着眼睛,不再是胡同里,而是在药店的白炽灯下,男孩子的五官再没有像这样清晰,黑发柔软,眉眼如画,生得好看极了。
倏然。
柳知漾的脸黑下来,手腕用力,反扣住他的手指:“是你?”
再没有哪件事会比见到白天让自己发烧的罪魁祸首更加让人情绪难以平复,尤其对方的表情还是照旧,不见惊讶也不见其他,就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像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似的。
倒显得他想了很多。